月寰,月王皇宫,乾坤殿内。
一身着锦缎金龙浮云衣的男子正坐在殿上,此人眉目之间威仪八方,倒竖的眉脚如剑刃般整齐,一双金褐色的双眼如炬般闪动,壮硕的身材加上焕发的神采令整个乾坤殿都加了光辉。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月皇御樽。
在御樽身边,坐着一位美艳风华的女子,只是此女愁容不展,如水的清波中满是担心与焦急。但即便如此,女子那雍容华贵的气质也自然流露而出,高贵典雅,正是皇后楚郦。
殿下跪着一众臣子将士与奴仆,皆是个个胆寒,心生敬意,埋首低垂。在众人之中,还跪伏着一柔弱女子,女子粉面娇俏,眼中含泪,正是前些日子刚封了位份的桃花。
“还没找到?”月皇声音浑厚天成,含着压抑的愤怒问道。
“月皇恕罪,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再去查找。”答话的是靠前的一名首领将士。
“再去?离太子坠崖已有月余,而你们这群废物丝毫的消息都未打听到,简直无用!”御樽眼神威严,震怒之余将手掌重重的拍向一旁的龙头扶手。
“属下知罪。”殿下一众纷纷伏身叩头,不敢再起。
“祉儿他身有顽疾,如果再找不到,恐怕多有不测。”一旁的愁容女子说最后,声音哽咽不止,两行清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月皇息怒,皇后息怒。老臣姜启盛愿亲自领兵寻找太子下落。”说话的正是姜侯爷姜启盛。
“启盛你已是两朝元老,此事让你亲自前去,恐怕······”御樽看着殿下的姜启盛,缓缓开口。
“启盛谢月皇为老臣思虑,但现下国中太子失踪,乃是国中第一要事。我本国中臣子,自然要为君王分忧。”姜启盛拱手作揖答道。
“好,既然如此,便劳烦姜国侯。”御樽无奈拂手,算是准了。
“老臣领旨,只是老臣有一请求,还望月皇准许。”
“你说。”
“老臣家有一女,名姜颖儿。自幼懂事乖巧与太子也有数面之缘。自从听闻太子失踪便焦急万分,一心想要去寻太子下落,坳拗得很。如果月皇能准许颖儿与老臣一同前去,老臣定是感激不尽,刀山火海也要寻得太子。”姜启盛说完,立马长磕一头。
御樽一听,心下早已明白他的意图。看向一旁的皇后,只见她微微点头,眼中一片迷蒙已看不清神色。
“准了。”
“谢月皇!”姜启盛隐藏起阴险的笑意,退出殿外。
待满朝文武散尽,皇后楚郦独独唤了桃花一人到自己宫中。
“今日在殿前,相信你也听出了姜启盛话中之意,他若真寻得太子,那他女儿与太子这桩婚事定是铁板钉钉!”楚郦眼底泛红,但说话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哽咽之声。
“臣妾愚钝,不明白皇后娘娘所言何意。”桃花年纪虽小,但也深知在这深宫之内,知道的过多未必是件好事。
“行了,别装了。”楚郦似是有些厌烦。“你那日给我祉儿奉的什么茶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别忘了你是怎么当上这太子妾的。”
“臣妾知错。”桃花闻言,心下一惊,没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实则早就暴露在他人眼皮之下。
“对错与否你我各自心知肚明。”楚郦扶了扶发上的簪花,继续说道:“你的心思本宫都懂,谁又不是从那时过来的。你既已知错,本宫便给你一个改错的机会。
桃花一听,心里即便分明,将头伏的更低,恭谦的说道:“请皇后娘娘赐教,臣妾定当谨遵教诲。
“本宫听闻你已怀有身孕,可是属实?”楚郦发上珠翠作响,每一次碰撞都是冰冷的声响。
桃花十分难堪,手掌下意识抚上小腹,眼含泪水答道:“回娘娘,臣妾已有身孕。”
楚郦眼色微变,看了桃花半响说道:“看你身形纤细,没想到还挺争气。这一胎既是福亦是祸。如若你真能凭得这胎儿得到太子青睐,那便是滔天的福分,如若不能,你也千万别辜负了这孩儿枉来世间一场。”
说话间,楚郦已来到桃花身边,玉指轻抬,拂了拂桃花的肩膀。又道:“本宫的话,你可懂?”
桃花泪光闪烁,满口贝齿紧紧闭合,半响,终是随着泪水的低落而张开,轻声应道:“臣妾铭记于心。”
看着桃花退离远去的身影,楚郦终于疲惫异常的瘫坐在身后的凤台椅上。
“芸锦,可打探到太子下落?”楚郦双眼微阖,声音微小到像是自己喃喃自语。
“回圣母,太子已有下落。”随着声音的出现,一个身材婀娜的黑影从巨大的屏风后面款款走出。
“太子身在何处?”楚郦正起身子,一双漂亮的眼眸直直盯着眼前的黑衣女子芸锦。
“寒谷村。”芸锦微微阖首,答道。“可要派兵前去?”
“太子可好?”楚郦问道。
“尚可。”
“不需派兵,但势必要阻挡姜启盛。”楚郦说着,从衣袖内取出一枚锦囊,交给芸锦嘱咐道:“将此锦囊交予金宸派过来帮忙的士兵将领,让他转交给他的主子,如有差池,唯他是问。”
“属下明白。”芸锦躬身行礼,随后便退出门去,消失在一片浓厚的夜色中。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冗长的通报声。“月皇驾到!”
闻声,楚郦急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装,匆匆跪伏在地迎接圣驾。
月皇御樽来到内殿,上前扶起跪地的皇后便散退了随身的宫人。一时间偌大的‘月影宫’里只剩下月皇和皇后二人。
楚郦看着眼前的男人,鼻子里充斥的浓郁的酒气,她有些皱眉,但又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她早就习惯了这个男人总是带着满身的醉意接近自己,习惯了他总是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说他有多爱自己,习惯了他总是在醉酒之后才会来到自己宫中······慢慢的,习惯变成了释然,她最终也释然许多年前的那晚,他是怎样怀着满身的酒味,潜入金宸国中掠夺了自己。
“王上又醉了。”楚郦将御樽扶到一旁的贵妃榻上,递上一杯茶说道。
御樽并不说话,只是一把抓住楚郦递上茶水的手,水杯掉落,温热的茶水沾湿了楚郦的裙带衣衫。
“这么多年,我在你面前从不以月皇自称,就算你是金宸先皇那个老贼的亲妹妹,我依旧善待与你,我封你为后,赐居我宫中最大的‘月影宫’,立咱们的儿子为嫡传太子,难道这些还不够吗?为何你总是这样一幅模样?”
御樽说着,手中力道加重,一挥手将楚郦拉入怀中翻身压下。一双金褐色的眸子中映着她冷漠的神情。
“郦儿,你当真要与我决断吗?”御樽说着,口气有些落寞。
“王上又说醉话,还是早些歇息吧。”楚郦别过脸,想从御樽身下挣脱。不想御樽纹丝不动,更是手中加力将她揽得更紧。
“郦儿,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肯原谅我。”御樽眼神温柔,缓缓埋入楚郦的颈窝摩挲轻触。
楚郦强忍着御樽的侵入,双眼迷蒙,一滴泪水划过眼角。
御樽,即便我再爱你,你终是杀了我唯一的哥哥。有些恨要比爱来的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