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愉在睡梦中,被眼睛一股凉意惊醒了。
“唔……”眼睛被什么东西覆盖住了。她下意识得伸手想抓下来。
手却在半空中被人抓住了。抓着他手的人轻笑道,“可不能这般。”
这药水是用来消肿的,瑾愉刚哭过。
“嗯?”瑾愉疑惑的发出声音。他的声音可真好听,如美酒般让人沉醉。
她不喜欢被人抓住。
只不过是轻轻的动了一下浑身就酸痛的厉害,像是扫过千军万马后的疲惫。
“是谁?”瑾愉问到。
一世隰自然是知道瑾愉的记忆又重启了。
“自然是小愉的夫君了。”接着便听到了让人极为惊悚的话。
瑾愉的记忆中没有这样的人。
可是……她的记忆中好像也没有自己。
“我……是谁?”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眼前所谓的“夫君”。
一世隰错愕,有一瞬间甚至感觉到了绝望,居然连本人的存在都忘记了吗?
他以为她的小愉至少要睡七天,这才睡了不到三个时辰这怎么转醒了。
“小愉忘了吗?你叫宋瑾愉,是白苑的主人,靖王府的王妃。”
白苑?王妃?记忆模糊不清,她完全没有印象。
她想要起身,发现自己居然起不来,肩膀被人压住,很大的力气。
“不可以,等药上完。”他非常的霸道,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口气。“等药上完了,为夫带小愉出去走走可好?”
“去哪里?”
去一个热闹的让人心烦的地方。
“小愉忘了吗?今天是桃花节,为夫答应过小愉带你放花灯的。”
花灯?心中虽然有疑虑,但是她没有说。
瑾愉等了很久,久到自己都快睡着了,才感觉到眼睛上的东西被拿走了。
接着男子小心翼翼的拿起铺在瑾愉眼睛上的白布,又细心的把周围白色液体擦干净。
“好了……这种药的药效很快,不需要多长时间。”
其实已经敷了一个时辰了。
一世隰一边说一边扶着一脸茫然的瑾愉起身。
“好了?”瑾愉惊讶的问到,然后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上面并没有蒙上东西。
可是一片黑暗,她看不见。
“可是看不见?因为小愉的眼睛暂时不能用了。”
“啊……”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
瞬间无言,长久的沉默。
一世隰给瑾愉穿上了衣服,细心的打理细节。
相顾无言。
房间里衣物磨砂的声音清晰可听。
她很少有这么乖的时候,一世隰想。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长久的沉默就在一世隰给她梳理头发的时候打破了。
她问的极为小心,就好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可是亲爱的,是一些吗?
一世隰想,你可是连自己都忘记了。
一世隰无奈轻笑,“忘记就算了,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
“可是……”
“没关系的,小愉不用勉强自己。为夫都帮着你记着,小愉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嗯……”
给绝色的女子披上最后一件披风,又拉了拉帽沿,一世隰隔着兜帽吻上了她的发。
“好了,我们走吧。小愉可还觉得不舒服?”
“没有。”
一世隰笑笑,果然不管怎么样,瑾愉就是瑾愉。说谎的小动作都没有变。
于是某人二话不说一把抱起。
……
一世隰和瑾愉是骑着马出门的,虽然刻意绕过了人多的地方,但瑾愉还是听到了吵杂的人声,好不热闹。
出门的时候脸上还被戴了一个面具,说是习俗。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直到感觉了一种不自在的违和感。
“要去哪?”半路上瑾愉问道。
瑾愉话音刚落,便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喊“王妃王爷回来了。”
她大概猜到这是在说他们。
她“看”向了身后的人,想寻求一些答案。
身后的人隔着披风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到。
“这里是小愉的另一个家,他们是小愉的家人。”
“家人?”
原来她有家人的吗?
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她快死了,躺在满天大雪里,周围有人。但不是来救她的,他们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
——“是报应吗?我居然死于家人之手。”她苦笑着说到。
——我可以救他,也可以救你。
——跟我约定,不要回白苑。
——宋瑾愉,终有一天你会哭着求我。
“啊……”记忆的苏醒带来的是一阵刺痛。
“小愉?”一世隰感觉到了她的异常,担心的唤了她的名字。接着他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滴在了手上。
“小愉?”一世隰又唤了她一声,见她没有反映。立刻下马,伸出修长的手拿下了她的面具。
没有光泽的眼睛还是那么美丽,有两行清泪静静地流淌。
一世隰皱着眉头,因为眼前这个少女看上去很痛苦。
他的小愉又哭了。
“小愉?”这是第三次叫她的名字,一世隰握着她冰冷的手,轻声说到,“很痛?”
他不是大夫,并不能分辨她现在是哪里痛。一世隰看着她苍白的脸,在她的眼下,有一个花纹逐渐浮现。
他的眼里越发深沉。
他感觉到了,附近有人。强烈的压迫感,这人的灵力和他不相上下。
“谁……”瑾愉也感觉到了,这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她不断想起断断续续的片段,分不清哪里疼,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
非常难受!
“阁下这么欺负本王的小愉,可觉得自己活太长了?”清冷的语调,不带任何感情。
周围的空气好像瞬间凝固了。
“宋瑾愉可不是你的!”
暴戾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宽大的帽沿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容貌。
“哦?”一世隰背对着他,看着马上这个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少女,挑着眉说到,“难不成还是阁下的?”
“诚然,宋瑾愉为本尊所生,自然是本尊的所有物。”
“不要脸!姑娘是我们白苑的!”阿如和华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屋顶上,灵动的粉衣少女对着黑衣人说。
“笑话!王妃是我们靖王府的!”黑衣男子身后,小青插着腰说到,身后是一脸杀气的琥珀,还有一向淡定的小莫和雷。
黑袍男子一时被三方围住。
黑袍男子冷哼一声,好像在说他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小愉,你听听,这些人居然说小愉是他们的,真令人恶心。”一世隰没有回头,始终看着瑾愉,脸上的花纹越发清晰。
一世隰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纹,却觉得极为熟悉。
阿如最先反应过来,指着一世隰对华实说,“阿如!砍他!除了姑娘下面的全砍了!”
阿如应了一声“嗯”,拔剑。
小青:我们应该不在“他们”的行列里吧……
小莫:习惯就好。
琥珀和雷:……
相比之下,瑾愉可没有闲情逸致听他们说话,她现在就感觉脑子要炸开了,那是一种没有来由的恐惧,她觉得自己很怕这个人。
“趁本王现在还能和阁下好好说话,阁下若是配合一点说一说对我的小愉做了什么,本王可以考虑留你全尸。”一世隰终于转过身看过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不屑说到,“不自量力!”
“这话,倒像是一个白痴说的。”绝色男子勾起嘲讽对我笑,看着黑袍男子。
“白痴?”
“这条街平时被术式保护,是连接白苑和靖王府的捷径,除了我们以外没人知道。你以为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雷说到。
自然是他们放他进来的。
“你费尽心机安插各种人在靖王府对王妃出手,不就是因为靖王府有你畏惧的东西吗。现在王妃出来了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我们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出现…”
听完雷的解释,黑袍男子心中大惊。
他自然是畏惧靖王府的幽兰花,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安排奸细进去。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没用……
“这世界没人能查到本尊,你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阁下这么笨是不会明白的。倒不如说一说你知道的,比如,你对我们家小愉做了什么?”
“你以为,凭你们就能动的了本尊?”一瞬间,黑袍男子释放威压,在场的人都难过的不能动弹。
连马也不能幸免的倒下去。
一世隰眼疾手快的抱住了瑾愉,搂着她一脸玩味的看着黑袍人。
只有华实,一世隰跟没事人一样。
威压本来只对弱者有压迫,对于同种阶级的人是没事么作用的。
黑袍男子震惊,一世隰不用说,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够反抗他!
此女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