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初心,谈何容易。”
这是凝啸关门而去之时,给我留下的话。
短短数字,我竟能看出他日后定会身不由己,我们的物是人非。
多让人难受的感觉,使我本来就低落的心情更为糟糕。
我得出去走走,散散心,窝在这里我会胡思乱想得大病的。抬手抓了一把头发,手感干中带湿,硬要盘起来会很难受的。
那就索性以这模样出去吧,飘逸。
起身来至床边,伸手将被子的一角掀开,将玉佩放回自己怀中。
而那张湿掉的纸条,失去作用,也就只能扔了。
反正我过目不忘,纸条上的那几个字还能把我难住。
心中默默念起了术咒,床上的纸条瞬间自燃起火,点点火光慢慢消逝,纸条随着火光的消逝连灰都没有留下。
一切整理妥当,我把三千发丝全放在背后,一身绿意盎然、面色冰冷地踏出了房门。
脚跟踏触台阶的时候,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走廊的深处。
那个我师傅曾暂住几日的地方,现在已经空了出来,那天刚来的小二正在打扫着卫生,好让客房看起来干净怡人,再次迎接新的客人入住。
收回目光和思念,一个人走出了客栈。
天色已接近黄昏,人流比起早上已经少了大半,可空气的流通还是让我汗颜,的确要赶制几个口罩出来,以方便更换。
压制着鼻息对空气的吸入,脚步在尽量加快。
好不容易来到了比较偏远、空气还勉强过的湖边。
湖的中心位置屹立着一座六层高的建筑物,风格跟周边的建筑相差无异,只是在高度上胜了一筹罢了。
我之所以留心观察这座湖心建筑,无非是因为它从内部散发出一种很是另类的气息,让我体内的战斗因子蠢蠢欲动。
身后那家包子铺传来了两三个百姓饭后的闲聊,顺带透漏了某些信息给我,我竖起耳朵听的津津乐道,即便空气还是让我无奈。
“听说了没,兰国的有个大官今日来我们落城了。”
有人挖苦道:“那么大的阵势,谁不知道呀。”
“嘿,那你们知道那大官是谁不?”发问的人不甘心,继续抛下更诱人的问题。
“是谁?”几个落城的百姓一致发问,显然上钩了。
那人故意放慢调子,继续勾起众人的好奇心:“我有人在官府里当差,说呀,今日来落城的是兰国丞相的独子凝慈。”
“呦,依你这么说,凝大公子的新婚夫人会不会是我们落城的千金呀?”
“对对对,你说会不会就是呢?!”
两三百姓争先恐后的问道,本来比较安静的湖边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闹哄哄的,听着听着耳朵就开始泛疼。
夕阳红霞已退,夜色悄悄爬上天空。
围着湖边走了好大一会,离湖边不足两里的地方人为地种植了一大片的古翠。
在古翠林中,我意外发现了这里的每株古翠都有迹可循,好像是规定了种植位置似的,每棵古翠都排列的十分有序。
古翠,自古遗传能辟邪除妖之奇树之一,一棵古翠树,已经是千金难得,而现在这片地竟然种植了上百棵,耗资之大绝非常人能承受的了。
这世上莫不成真有古翠的用武之地?
我站在古翠林中望着那座不大显眼的建筑,眼眸微闭。
兰国凝氏,凝慈。
夜色渐浓,我也不便在此处久留,把古翠树根下不起眼的小草拔掉,不能把值钱的古翠带走我也要带走依附它而长的小草,不能吃亏。
客栈门前,已高挂起一对红红的灯笼,大堂内依稀几桌有人在进食。
我快步穿过了大堂,攀上了台阶,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来到自己的客房前。
凝啸的房门关闭着,房内灯火无声无息地跳动着,似乎在凸显房内人的心情何等的忽上忽下。
无奈收回开门的手,踱步来到了凝啸的房门前,轻声敲打了数下。
细想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凝啸平静地的确有点过了。
人呀,不能什么都忍,就不怕憋坏么?
“需不需要喝一杯?”
良久,久到我都想回自己的房睡觉之时,凝啸才开口,声音很是压抑嘶哑:“不醉不归?”
“有何不可。”
凝啸从里面将门打开,背光而站的他,神情极为落魄憔悴,看的我都有点心塞。
看来得将手上的事搁一天半会了,先前的几天是我忽略了人性的脆弱,不是每个人都能把心练就得跟石头一样硬的,就算是我也不例外。
今晚必须让他好好发泄一场,不然埋下个心病那就坏事了。
多少无知少年受了打击,心中苦痛无法向旁人诉说,就自寻短见去了。
“去哪喝?”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凝啸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最适合我俩畅饮的无外乎就是头顶上的那片瓦顶。”
“好,你先去一步,我准备准备就来。”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抓了把披散的头发,很是慎重:“记得带上小菜,我还没吃饭的。”
“我看情况。”
“没下酒菜都带点肉呀,我不挑食的~~!!!”我对着凝啸的背影大叫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