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吃,刚醒来不宜吃那么快的。”凝啸比我大三岁,说话十分的啰嗦,为此我之前说过他不下三次。
但他始终不改,让我有抛弃他的冲动。
我丝毫没有放慢夹菜的速度,死死盯着凝啸,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你不会真把我当妹妹了吧,那么温柔?”
凝啸将盛有半碗菜汤的碗推至我的跟前:“我并不觉得有多温柔。”
“你说的也算是事实,一开始见你时你还是一副文绉绉挺冷漠的人,最重要是开不起玩笑。直到后来才发现你原来也有幽默和血性的一面,总体而言,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真的?”
“我刚之所以会这样问,仅是觉得有点不习惯,我师傅养育我那么多年了,就算是关心我也不会那么温柔的表示,他绝对会混合着各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教训后再彰显自己的良苦用心,哪像你那么温柔的指责。”
“你师傅老人家这样的做法我很认同。”
“很可惜,你做不来。”
我和凝啸俩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均低头吃菜不再言语。
我们吃完午膳时,经已是正午刚过,日头还是分外毒辣。
凝啸没有回房,大抵是觉着自己一个在那边房间闷得紧吧,坐在窗边的凳子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街上的行人,跟石头没两样。
我就不行了,一刻也停不下来,一会用袖子给自己扇扇风,一会又把弄桌上的茶杯,没有一丝停歇。
要不是碍于凝啸在房间里,早就脱光光泡在澡桶里度过了,还用这副热得大汗淋漓的。
“十八。”
“在。”
“哥心里有事压着,难受。”
我欢腾的都要奔起来给凝啸开门了,以为他唤我名字是要跟我说他要离开,结果,竟然是跟我说心里头的事。
本来兴奋道极点的心脏一下跌落冰谷,差点跳动都不会,真真要死过去似的:“妹身心都遭火烧,闹腾。”
“……”凝啸听出我话中有意,脸色不好是肯定的,可那也是瞬息的事“那十八先休息,我也回房独自琢磨着。”
看看这口才,我终于知道吴正刚那老头子为啥对他没有怀疑呢。
琢磨就算了,还跟我说什么要回房独自琢磨,是想让我愧疚还是怎的。不陪你琢磨,你就得把独自琢磨出来的想法藏在心尖上,然后找个合适时机实践,失败了还有我在后方全力拯救你凝啸是吧。
凝啸,想不到够狠的呀。
我给了窗边的凝啸一个眼神,让他自己自行体会:“有人知晓你内心的黑暗吗?”
想必我脑海一番细想得出的结论经过眼神的传递出来后,凝啸他已经领悟到了,难为他还能如此镇定:“只有你一人知晓。”
“我还真是荣幸。”
“十八这是愿意跟为兄琢磨心事一番?”
我颔首数个呼吸间,随即抬脸一笑,很是灿烂:“当然。”
凝啸见状也回我一笑,没有包扎白布条的手举起茶杯就朝我的方向走来:“当日邪无阁阁主之事,十八你就不猜疑。”
我提起茶壶往他摆在桌面上的空杯子倒满了温凉的茶水,幸好他没问起昨晚我使束缚术一事:“为何猜疑,就凭他在江湖的身份?”
“这。”凝啸一时间被我问倒,无从答话。
“其实,聪明如你,在昨晚听到我跟余子生的对话,你心中已明白了不少。而你这番举动只是为了一再确认罢了,草庐的事确实是我们想入为主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关节,而且往后吴正刚的解说也是模棱两可,才会导致我们认为兰国勾结佑国奸细买通邪无阁灭你凝家。”
“既然邪无阁在江湖上的规矩不变,为何会因为一女子而改动。”
“那只能说明那女子付出的代价值得余子生甘愿毁了他在江湖上建立的规矩。”
“十八认为兰国凝氏便不会如此?”
我立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看着凝啸,果然眼神没有了以往的清明:“不会,皇族之人本就屑于与江湖中人联手,加之此等密事不宜交外人手上去办,还是知根知底的才好控制。”
“佑国的细作定为凝氏其余分支,倘若果真如此,兰国凝氏定将会在事后把一切痕迹在这世上抹去,以绝后患。”
我赞许的点了点头: “要是你能快他们一步,那你便能更快的将兰国凝氏困于鼓掌之中。”
“在这之前我需要摸清各国凝氏分支的信息,以便日后有足够的能力推到兰国凝氏。”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有两件事要同时进行吗?”
“我没有异议。”凝啸站直了身子,终于有了要踏出房门的迹象出现。
我慵懒的伸了伸四肢:“跟聪明的人聊天就是省力。”
“逆境往往会无情地促使人前进。”
凝啸给我扔下一句话便离开,我看着凝啸离开的身影,虽然给人的感觉还是个脱离父母怀抱没多久的孩子,但他的脊梁已经慢慢开始挺直,被掩藏的才能也被逐渐激发出来。
这点或许连他本人都不知道吧,现在想来,我师傅每次教导是不是的都跟我此刻的心态一样呢。
一样期待着,眼前的微弱光点能否在自己有身之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