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洱回到家里,父亲在工地上还没回家,她收拾好行李,把屋子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觉得一个人待着无聊。
从兜里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项如许打个电话,想想还是找他去的好,一起散散步,还可以节约话费。
蒲洱知道项如许在B市就一处栖身之所。
她走路到了他外婆家楼下的花园里,有些累便坐在花台上休息一会儿。
刚坐下,捶了捶腿,就被一人轻轻拍了下肩膀。蒲洱吓了一跳,抬眼看向来人,有些吃惊。
高高挑挑的身材,脸清清瘦瘦的,倒也俊朗,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成熟优雅。
“杜贺?”蒲洱惊讶地看着他,杜贺是她高中同桌,学习成绩不好,家庭条件也不怎么好,高三就没上学了。
一年半没见,倒也没什么变化,五官倒长得硬朗了许多。
“好久不见了,蒲洱。”杜贺对她笑了笑,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
蒲洱见他这身打扮,有些好奇,“你家住在这儿?”以前常来这里,也没见过他。
“我来找一个客户的。没想遇到你了。”
“杜贺,你成熟了好多,话也多了。”
“被生活所迫。”杜贺叹了口气。
蒲洱知道他当初辍学的原因,他很小父母就双双离世,家里只有个爷爷和小他两岁的弟弟。
高三的时候,爷爷生了重病,弟弟正上高一,他只好放弃学业,出去赚钱养家。
蒲洱想想自己还算幸运,至少她有父亲和如许疼,虽然见不到妈妈,但是她至少健在。
“蒲洱,你上哪所学校?”
蒲洱沉默了会儿,答道,“……C大。”
杜贺笑了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和项如许一起的吧。”
蒲洱摇了摇头,这才想到要去拜访项如许的外婆,立刻站了起来,“杜贺,我给你个手机号,有事联系,我有事先走了。”
蒲洱用他西装口袋里的钢笔写了自己的电话给他就转身离开了。
杜贺苦涩地笑了笑,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字迹,攥紧了拳头,低声自语道,“小洱,我还有机会吗?”
蒲洱坐电梯到了外婆家门口,伸手轻轻敲了敲门,没人理会。
又很耐心地按了按门铃,这时门开了,映入眼帘的不是项如许也不是他外婆。
而是一个穿着一身米白色职业装的年轻妇人。
妇人很美,气质斐然,有一种女强人的范儿,看起来大概40岁左右,很眼熟。蒲洱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阿姨,你好……我是来找如许的。”蒲洱没见过她,但是觉得她和项如许有几分神似。
“你是蒲洱吧,进来坐吧。”妇人笑了笑,笑容温婉美丽。
蒲洱有些不自在地走进去,倒是项如许外婆坐在沙发上,给她挤眉弄眼。
蒲洱忍不住笑出了声,妇人目光盯着她,一动不动。
蒲洱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小洱丫头,这么久不见,都不认识外婆了?快过来坐。”
老太太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垫,语气有些责怪。
“妈,我先走了,下午6点的机票。”年轻妇人突然开口,拿起茶几上的包,对着老太太轻声道。
老太太眼神有些不舍,“不留下来看看小许?”
“不了。”年轻妇人冷冷回应一声,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蒲洱,踩着细长的高跟走了。
“她是小许的妈妈。”老太太见蒲洱发呆,主动拍了拍她的手解释道。
“哦。”蒲洱也猜到了,打小就知道项如许的妈妈是他的禁忌,不许她提起。所以不敢多说其他的话。
“你先去小许房间躺着盖着脚吹吹暖气,外婆去给你熬个汤喝,这天气有些冷。”老太太对蒲洱一直都疼爱有加。
蒲洱甜甜一笑,“谢谢外婆,如许没在家吗?”
“可能去了跆拳道馆吧。”老太太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冷漠,转身进了厨房。
蒲洱知道老太太脾气古怪,笑了笑,起身走进了项如许的房间。
黑白色调,和他在A市那个公寓里布置一模一样,除了没有她的两幅画像。
蒲洱坐在他的床边,凝视着床头的那个相框。
和记忆中不一样的是,画框里的人不再是那张被扣了一个人像的母子照片,而是项如许的单人照。
蒲洱抱着相框,仔仔细细地看着相框的他,穿着一身黑白色的跆拳道服,手里拿着个奖杯,脸上却没有笑容。
看着看着,蒲洱躺在他黑色的被子上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项如许回来的时候看着她躺在自己床上,睡得安安稳稳,有些惊喜,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臭小子,一回来就进你这破屋子不出来,外婆都不知道喊了,亏得外婆我还给你小媳妇儿熬汤喝!”
老太太端着汤在门口唠叨。
“我妈来过?”项如许拿走蒲洱手里的相框,眼神有些复杂。
“6点的飞机。”老太太双目闪着泪光。
“她看到她了?”项如许语气瞬间变得冷漠,眼神狠厉地停留在床上熟睡的女孩儿身上。
“小许,该放下了。是你妈妈命苦,赖不得其他人。”
“外婆你出去吧,我静一静。” 老太太抹了抹老泪,把手里装着汤的土色瓷碗放在床头柜上。
项如许坐在地毯上,背靠在床边,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已。
半夜酒杯酒瓶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满室都是浓浓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