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造化弄人枉断肠
第二十三章 造化弄人枉断肠

小倩早已泣不成声,嘴唇不住地无声嗫嚅着,似乎想说却又不敢张口。

早已洞知一切的凌渊却还在等乐正樱对这个案件的最终揭露。而晟寒的眼光已经开始冷冽地扫视着这周围愤怒的村民。

林启安发现的更快,“阿丑姑娘,难道不出来再见见你的父母吗?”

一语激起千层浪,父母?阿丑是谁的孩子?

阿丑身旁的人纷纷散开,一袭破旧衣衫的阿丑此时头垂得更低了,但还是能看出她滴落至脚边的泪珠,一滴一滴,滴在了惊讶盯着她的阿牛和阿兰眼中。

乐正樱走到阿丑身边,“从那次你撞我的时,我就知道,你右手擅弓。”

那一瞬间的相撞,乐正樱明显感觉到这个看似孱弱的少女,右臂有力,小臂肌肉虽少却结实,阿丑伸手捋头发的刹那,能看到其手指和虎口有磨损过的硬茧,而左手的虎口有一道淡淡的练弓的压痕。

“并且那日的袭击者在逃走的时候,我有听到隐约的银铃声,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可后来我知道了是被你偷走的钱袋上的银铃儿。你太大意了。”

“从你的手臂来看,擅长小弓,看来你的师父应该是个善使暗器的。”晟寒抓起阿丑的胳膊,客观分析着。

“咳咳,”乐正樱把晟寒的手“礼貌地”从阿丑的移开,这晟寒,虽然是为了查案,难道一点儿都没有觉着抓女孩子的手有什么问题嘛……

凌渊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哼。

林启安仔细地瞧着阿丑,“而你平时总是在阿牛他家周围转悠,就是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而袭击我们,也是为了替你父母开脱罪责。”

阿丑朝下扯了扯嘴角,沙哑地,吐出一句话,“七年前,师父把我从桃花河下游救起来,我就昏迷不醒了,”伸手摸着自己的脸,“连脸都被毁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句话吓住了,难道,……

阿牛和阿兰瞪大了通红的双眼,盯着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死命的瞧,阿兰艰难地、试探性的开口,“你……你难道是二丫?”

阿丑慢慢地抬起头,泪流不止,“娘!”转而走上前,跪倒在阿牛夫妇和三儿面前,“是我啊。”掩住自己早已止不住泪的双眸,声中含着无限委屈,“我是二丫啊。”

阿牛脸色惨白,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阿丑,手慢慢地触碰着阿丑的脸,划过那一道长长的疤痕,渐渐地,阿丑的容貌与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二丫重合起来。“二……二丫,我……我的女儿?”

“爹!”阿丑扑入阿牛的怀中,放声痛哭。

委屈,七年来的无限的委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即使师父救活了她,即使教她自卫的本事,但,对于父母家人的思念,以及被毁容后的自卑和恐惧,让她回村后只敢远远地观望着自己的家人。

阿丑总是在暗处观察着父母的一举一动,发现了父亲母亲竟残忍地杀害那么多女童时,她也很吃惊害怕,但当她看到父亲每次拎着那些孩子的头颅到后山埋葬在松树下,并且独自向她和姐姐忏悔自白时,她的心中就是无限翻腾。

阿兰也心疼地看着阿丑,这……这丫头,既然已经回村了,为什么不回家呢,在外面这得吃多少苦啊。

三儿努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阿丑,轻轻地,几乎无声地叫了声,“二姐。”转而又看向一直拉着她手的小倩,闭了眼,嘴角微笑,顷刻间,撒手人寰。

“啊!三儿!”阿牛夫妇和阿丑紧紧抱住了三儿幼小的身体。明明是抱着必死之心,想先让孩子不要带着恐惧而走,可是,当父母的,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死在自己怀中,这又是何等的痛彻心扉之苦。

“三儿!”一直握着手的小倩惊叫,狂抖的手不住的搓着三儿冰凉的小手,“三儿,三儿,快醒醒……”

乐正樱心中也不免心痛,三儿是无辜的,她只是相信着亲人,相信着那个桃花娘娘善待她的谎言,相信着她最信任的——姐姐。

“小倩,”乐正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到最后,你都没有亲口跟三儿说,你是她亲姐姐的事儿。”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又……又是姐姐?

林启安也觉得匪夷所思,这,这小倩也是阿牛他们的女儿?

阿牛、阿兰已经彻底呆怔了,这算什么,刚刚失去了一个女儿,现在却找回两个他们以为已经丧命的女儿吗。

“小倩……你,”阿牛舔了舔干涩的唇,“你是……”

小倩悲痛而自嘲道,“爹,娘,这么久了,你们都没有察觉出,是我吗?”

阿兰哆嗦着抚着小倩的脸,是啊,女大十八变,真的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呢,但这眉眼之间还是跟眼前的阿丑非常相似,呵呵,相处近半年了,光觉着熟悉投缘,却始终没有朝女儿的方向想过。

早该想到了,阿牛看着泪眼婆娑的小倩,就是因为一开始就已经认定大丫、二丫已经死了,所以压根就没想过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小倩就是自己的大女儿。而阿丑,则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阿丑也一脸惊喜地看着小倩,这,这就是她从小最爱的姐姐,她们始终形影不离地长大。七年前,坠河时,姐姐还死死地拉着自己的手,可无奈被流水无情的冲散。

“姐姐。”阿丑的声音在颤抖。

小倩刚想张口,却被打断——

“小倩,为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永远都不要说出你是谁!”是亮哥,亮哥焦急而又紧张地看着小倩。

小倩摇摇头,“亮哥,你七年前能够舍身入河救起我,我已经很感激了。真的。但是,我必须要在家人需要我的时候站出来。”

亮哥七年前就喜欢上了阿牛家的这个可爱的大丫头,当得知她要被祭祀给桃花娘娘时,一度与老村长争吵不已,甚至当看到她沉入水中时,不要命地跳进滔滔的流水中,拼命地救起她。

之后把她安顿在外村的朋友家,一直暗中照顾着她。直到她思念父母之意日甚以致茶饭不思,才勉强同意她隐姓埋名归来。

有村民醒悟过来,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亮哥。

“好你个阿亮,你竟敢违逆桃花娘娘的旨意!”

“要不是你,怎么会招来后面这么多灾祸!你是对桃花娘娘不敬!所以桃花娘娘在惩罚我们啊。”

“不管是阿亮,还是阿牛他们家,都给我打,狠狠地打死!”已经有开始准备闹事偿命的。

晟寒和林启安拔剑分别护在了亮哥和阿牛他们家面前。忌惮他们的村民们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凌渊踱步而来,村民们对于这个神祝可谓是又敬又尊,“神祝大人,请你为咱们主持公道啊。”

凌渊睥睨了那个叫嚣的最凶的村民,一挥手,那个村民就被甩出老远。

“命令我?”凌渊不屑地丢下一句。

乐正樱腹诽,王八之气,就是如此。

凌渊走到乐正樱身旁,“你从什么时候发现她们的身份的?”

乐正樱默默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开口,“小倩在和三儿相处的过程中,那种姐妹之情是溢于言表的,尤其是她熟知三儿的体质是自幼不能吃多糖,这如果不是从小相熟的人是不会有的。”

“并且,小倩和三儿在一起时,她们的侧颜轮廓和神韵是如此相像,”乐正樱淡淡解释道,“既然对小倩和阿丑都有所怀疑,再将她二人联系在一起,其实,若是阿丑的容貌未毁,两姐妹该是何其相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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