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德出去后,服务员又陆陆续续地送来了各色的美食,连态度都是小心恭敬了许多。
无他,只是因为莫文德的态度,这位大厨可是连自家老板都要抱大腿的存在,所交的“朋友”自然也不能得罪。
只是俩人都不是大胃口的人,也亏得莫大厨的菜做得精致,才能让他们把盘子都摆干净。
吃饱喝足的林菁菁躺在房间边上的太师椅上,正好能看到一旁茶几边静静沏茶的白九的俊逸侧脸,瞬间便觉得时光静好。
只是这静谧并没有能为她停留太多,平静很快便被房间外的纷扰声所打断。
不时便是三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远,揉着尚在消食的小肚子,林菁菁拿起桌上的墨镜,冲着白九流露出感兴趣的目光。
“一起去看看吧。”
白九轻笑出声,这丫头的好奇心还挺重。
不过说实话,他确实也挺好奇的,毕竟靠他自己的一点特殊能力,竟然能听到中毒,医师之类的字眼,这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再加上他和莫文德也算是忘年交了,至少也不能看着这家酒楼在他主厨的时候出事。
打开雅间的门,沿着低调奢华的沉楠香积木扶栏一直往左手边走上四个房间,俩人终于来到了事发地点。
这也是一个不大的小包间,在里面吃饭的也不过只有五个人,而出事的正是五人中惟一的老者,现在正躺在地上,被几个人围着。
白九并没有急着上前,而是拉着林菁菁先在人群后面观望着。
五人中,一位老者,两位锦服少年,一位衣着西装的成熟中年男人,最后一位则是穿着晚礼服的貌美年轻女子。
中年男人一直在打电话,似乎在和交通部门疏通着关系,至于少女则早已在老者身边急得流下了清泪。
两个少年的反应又是截然不同,较为年幼的那个,急得是手足无措,想去安慰那个女孩,又将目光求助于较为年长的少年。
至于那个年长的少年,却是一脸阴沉盯着桌上的一席酒菜,也只有看向少女时多了一分深藏的关心。
而真正让白九眼前一亮的,却是此时正蹲在老者身边的另一位黑衣女子。
她正在为病人把脉,切问!
没错,就是中医。
在这个西医渐盛、中医日衰的时代,能见到一位真正的手上有中医医术的医师,概率不比中一百万少。
见白九一本正经地当起了围观党,林菁菁也只得陪着他一起,同时也有些好奇地看着正在诊脉的黑衣少女。
只见到那少女用木筷子扒开那老者的舌苔,却是不正常的淡青色,残留在他的嘴里形成了一股略带涩味的奇怪腥味。
少女轻轻颔首,站起身来,又重新从桌旁的服务抽屉里拿了一副木筷,却一不小心撩起衣角,露出腰间一块黄色玉牌,其上隐约有紫色的纹路。
白九旋即露出了然的神色,也不回应林菁菁好奇宝宝似的询问,只是让她安静围观。
“初步判断是食物中毒引起的诱发性心肌炎症,在救护车来之前,我可以先为老先生针灸一下缓解症状。”
黑衣少女似乎十分有自信,言语中也是笃定之意。
“有趣,”白九微微抽动了下鼻子,“这丫头的水平倒也可以。”
至于另一边的四人,在看到人群中蹿出来的黑衣少女“一不小心”露出来的挂饰,也都是神色一缓,赶忙应声退到一旁。
酒楼的老板也早就到了,就等着能做主的人开口,待到那年龄稍大些的中年男子点头,他也就开始清一下围观的无关人员了。
这便是酒楼主人的聪明之处:八面玲珑。
能在这种高档场所吃饭的人,自然也不会像低素质的“围观群众”一般,在了解了一些事情经过后,也就散了一部分。
白九自然也是懒得多事的人,拉着林菁菁便打算回俩人自己的房间。
“等等,小妹妹,来给我帮个忙。”
因为有林菁菁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小丫头拖着,白九俩倒成了最后走的俩人。
而就在黑衣女子转身取针线包的时候,正好对上了林菁菁的双眼,直接没有嫌隙地让她留下来帮个忙。
白九闻言眉头一皱,但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至于林菁菁则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白九也只能苦笑着示意她去帮忙了。
之后自己则瞟了另外三个男人一眼,随便找了个与两堆人都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站在另一边上首的中年男子倒是眼中闪现惊色,显然讶于白九的不卑不亢。
三人皱了皱原本就深的眉头,彼此之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等待救治的结果。
在场中最无心的,可能就算是林菁菁这个来认真打下手的小丫头了。
三十六根两寸长的银针,扎入了老人的各个穴位之中,林菁菁这小丫头的双眼则是好奇地盯着不断晃动的针尾。
那黑衣女子倒也是有些真材实料的,不一会儿老爷子的呼吸便平稳了下来,面色也由原来的僵绿变得苍白。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黑衣女子的水准过让几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松气之后,在场的气氛也就变得微妙起来。
原因倒也简单,三批人相互之间连姓名都不曾知晓,尤其是在沙发上还有一个病情不明的老者的前提下,现场的气氛就显得异常地生硬了。
“咳,”
明显是主事人的中年男子轻咳一声,吸引了房间中八人的注意力。
“今天的事情我想也基本清楚了,郑老在这发病是因为食物中毒,”
他看向酒楼老板,眼中闪过一丝常人不易察觉到的寒光。
“所以这事,陈先生你得自己去和郑家解释,最好带上今天的厨子。”
酒楼老板也不是那种大腹便便的市侩商人,而是颇具儒风的长者,对于对方的“吩咐”也只是从容地点了点头。
“我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医者有医者自己的规矩。”
黑衣少女摆摆手,颇有些不耐道。
于是中年男子点头示意,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在场中最无关紧要也最无辜的俩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