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回到敬和十六年已经有半个月了,回来后的第二天她就再次见到了她的母亲。
那是个让人见之难忘的美人,她举手投足间皆是让人心生好感的勃发的英气,却不显得无礼。
眉目精致,乌黑的发盘了最为简单牢固的妇人髻,和大多清俞国女子并无不同,但若是你仔细端详就会发现她的面部轮廓较之一般女子深邃,琥珀色的瞳孔让圆润的杏眼凭空多出来那么一份动人心魄的娇媚,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捧在手里,放在心上,鼻梁高挺,樱桃色的唇洋溢着健康的色泽,时光对她格外眷恋,明明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看起来仍然是芳华正茂的新婚少妇。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那日,还没脱离病后虚弱的长孙净初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兵器谱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了悟的“哦”一声,仿佛解开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稚瑤,不许躺着看书。”中气十足的提醒吓得她把手中的书砸在了脸上,而她娘亲正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母亲未嫁前名为,乔慕瑾,小字:兰玉,出自《龙光寺竺道生法师诔》:“如草之兰,如玉之瑾,匪曰薰雕,成此芳绚。” 父亲总是唤她玉儿,两人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外人插足而产生间隙,反倒是越发的蜜里调油,让她和小弟两人看的都恨不得远离他们10米。
而此时她的玉儿娘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向自己快步走来。 她慌张的把书合起来站起了身,讨好地喊了声“玉儿娘亲。” 乔慕瑾被这甜甜的一声“玉儿娘亲”叫的再也聚集不起怒气,只好拉着她坐在躺椅上无奈的说教“稚瑤,我是如何教你的,夫子是如何教你的,你刚刚又做了什么!”
“稚瑤知道错了,玉儿娘亲,稚瑤保证,再也不会在室外躺着看书了,念在稚瑤大病初愈的份上。玉儿娘亲~~”她厚着脸皮如同孩子一般撒娇卖乖,只求免除了还未布下的处罚。
“稚瑤啊~”乔慕瑾微笑着优雅的抬手捏住她脸颊上的皮肉向两边拉扯,做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你都14了,可以找夫家了,从后天开始,你要和我一起去参加其他夫人举办的宴席,给各位夫人留下个形象,日后有门当户对的人家也好多几个选择。” 被玉儿娘亲捏着脸根本说不出话来,结果就是…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啊!”她的玉儿娘亲直接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看着玉儿娘亲缓步离开的背影,她无力的抬起手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就这么被带着走了,她又要去被那些''''温柔''''的夫人们当作物品一样品头论足了吗?
她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宽大的袖摆遮住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她复仇的机会,到了。
两日后。 她坐在梳妆镜前,已然是梳妆完毕,庭春和另外两个丫鬟站在身后已经被眼前的美人惊的呆滞了。
浅蓝色的百蝶穿花裙包裹着尚且青涩的躯体,乌黑的长发梳成元宝髻,带着婴儿肥的瓜子脸,柳叶眉,琥珀色杏仁眼,高挺小巧的鼻,蔷薇色的樱唇微微勾起。美人娉婷,巧笑倩兮。带着幼女的纯真和少女的娇美,一眼 就让人心生好感。 刚走出院门就听到一声娇俏的姐姐,被迫停下脚步的长孙净初侧头看去。
来人一身月白色的交襟长裙,裙角用银线绣满了蔷薇,或含苞待放,或摇曳生姿,外罩一袭银白纱罩,一朵做工精致米白玉兰花绢花斜斜的插在发中,衬得那张做着楚楚可怜表情的脸的主人更像是一朵白莲花,不曾沾染一丝 。
谁又知道如今不过12岁的长孙宛妍已然是满腹心机,心思歹毒呢! “姐姐。”她看长孙净初停下了脚步赶忙凑上前去。
“姐姐可是要去参加,尚书府的赏花宴。”她的声音细小仿佛说大声一点就会吓到,像是一只温顺可爱的小白兔。
长孙净初定定的看着她,眼中带着和煦的笑意,就像一个真正的姐姐在看着自己的妹妹,心却越发沉寂下来,她还是不够警醒,重生回来近半个月居然没有对她们母女俩做出任何部署,若是在这期间她们又对玉儿娘亲和净朔使了些不入流的手段,那她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她后怕的吸了口气,还好,还好,又忍不住对自己的大意懊恼,她调整好心态和面部表情弯下腰。 “怎么?宛妍也想去吗?”她伸出手将她微微翘出鬓角重新抚到耳后,整个人柔和的像是一潭秋水。
“姐姐,宛妍想去看花,姐姐带宛妍去好不好?”若不是重活一世她定会被这幅面孔骗的团团转,想来也是,上一世的自己不就是落得个凄凉悲惨的下场吗。
只看见她神情一变,仿佛尴尬一般抽回了手捏着手帕为难地说“宛妍,这次去赏花宴是尚书夫人独自下的帖子,只许一个人去,姐姐下次再带你去好不好?”好不好三个字盛满乐宠溺。
长孙宛妍低下头松开手,一副被抛弃了的可怜模样。
她故作为难的开口“宛妍你这么想去的话,姐姐就带你去可好。”
长孙宛妍要是个有脑子的就不会同意,果不其然“姐姐,宛妍不去了,宛妍不想给姐姐添麻烦,姐姐下次再带我去吧。”说着皱起的脸上微微地露出了一个笑脸,看着就是个十足的乖宝宝。
“好,宛妍真懂事,姐姐先走了,宛妍再见!”长孙净初歪头一笑转身离开,内心一片翻腾。长孙宛妍今年不过12岁,说话做事就已经滴水不漏,要是等到她16岁议亲,她,未必是她的对手。看来必须要做些什么了。一边想着一边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