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升起,天地间已是一片光亮。
军营的操练场上,有一个跑步的身影,只着一袭白色中衣,下摆宽松的部分被扎在腰间,一头乌黑的青丝全部用蓝色丝带绑住,收拾得干净利落。
不远处又走来一个人,边走边解开外衫,往旁边一扔,准确地挂在了树枝上,里面同是白色的中衣,他的头发束在头顶,只用玉簪定住。
恰巧前面的人跑过来了,他等了一会便开始迈步,与他并肩跑着。
“棐羽,这几年,你都来得比我早啊。”不是疑问句。后面来的人先开腔。
“草民整天无所事事,哪像太子爷你日理万机,忙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呐。”
墨棐羽跑了有一会了,但呼吸还很均匀,说话也不费力。
“这样啊,那给墨大少安排一个官职,到我身边来减轻我的一些负担吧?”
夜夙棠露出了一个思考的表情。
“别,我还是自由自在地好,宦海沉浮,我游得不好,怕淹死!”
墨棐羽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墨家大少爷还会怕?”
夜夙棠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好兄弟,要想当官,凭他的身份地位,何必等到今天?
“人呐,还是要有些畏惧的。
有人惧神明,他便会少做甚至不做亏心事;有人惧刑法,他便会老老实实地约束自己在律文的允许范围内行事;有人惧双亲,他也会安分守己,恪守孝道,
因为有了恐惧的人或者事,我们便不会去随意触碰这个底线,也容不得别人碰。”
说道最后一句,墨棐羽的声音已是斩钉截铁,像在表达护卫着什么的决心。
“棐羽,我懂。”
夜夙棠抬起一只手,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
“今儿个来,找小爷我什么事啊?”
墨棐羽一下子便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那是不是有一块上好的红玉?”
夜夙棠步入正题。
“前些日子刚到我这,你消息挺快啊。”
墨棐羽直接承认,也不遮遮掩掩。
“你叫砚歌送到我宫里吧。”
“还真不客气啊你,这个不行,我打算给阿尘的。”
不容商量的语气。
“你要什么,直接说就是了,这块玉,我真需要它。”
夜夙棠用手肘撞了撞墨棐羽,希望他能明白一点。
“哦……”墨棐羽扬长语调,“我为了这块玉,可是煞费苦心啊,人力、物力啊……”
夜夙棠直接打断,“报给砚歌就好,别那么多废话。”
得到东西的他满心欢喜,脚步都感觉轻快了许多。
“对了,你负责的原初军最近怎么样?”夜夙棠继续询问。
“就那样吧,还要再磨磨他们的心性,当土匪散漫惯了。倒是你,得多露面让他们认认主啊,整天在宫里忙活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墨棐羽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到时候挑出几个好的,让他们做墨卫吧。”
“呦,这么大方。”
墨棐羽转过头去看身边的男人,还是有些不着调。
“你就算不挑,我也还是要安排人到你家。”
夜夙棠加快脚步往前跑,太阳快出来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
墨棐羽愣了一下,奋起直追。
在他们的后面,太阳正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铺满大地,草上的霜逐渐缩小,缩小,直至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