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子熙突兀地笑了,眉间似玩笑,似真心还是夹杂着许些不在乎。
“无缘,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嫁给别人?你竟如此……如此狠心?”长孙挽双手滑下,再不去抓住西月子熙的衣袖。
“施主请回。”西月子熙双手合十,眼角是完美的微笑,果然皇家出来的人最是残忍冷酷。
楚轶寂厌倦了这样的闹剧,对于长孙挽她也没有多少心疼,因为假使西月子熙不要她,那么她就要嫁给西月轲了,男才女貌,珠联璧合。
那么自己呢?这两年的坚持陪伴又算作他生命里的什么呢?
长孙挽回到府中一言不发,西月轲来看过一回,被长孙挽挡在门外。
向晚时分
“公主,该用膳了。公主……”楚轶寂推开门,房内空无一人,早就没有长孙挽的身影,她暗叫一声“不好”握紧沧月立刻翻窗而出。
“你去哪?”西月轲叫住楚轶寂,见她鬓发散乱心中不忍。
“公主不见了。”楚轶寂颇有些为难,白色裙衫飞扬,飘飘欲仙的姿容西月轲却无暇欣赏。
“她去普陀寺可是见了什么人?”西月轲走到楚轶寂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楚轶寂面前的夕阳都遮盖的严实。
“你确定你不知?”楚轶寂来了性子,鼻子一酸说出的话好比小姑娘撒娇。
“我……算了,找到公主要紧。”西月轲摸了摸鼻梁,耳根泛起红色。
“等一等,你会娶她么?”楚轶寂拽紧西月轲的衣袖,语气里有难掩的紧张与温柔。
“我,我不知。”西月轲放任楚轶寂拽着衣袖,眼神躲闪。
“那你会爱上她么?”楚轶寂更逼近一步,另一只手将沧月背于身后。
“我,不会。“西月轲抬手欲抚平楚轶寂眉心的“川”字,转眼间楚轶寂已将头瞥了过去,连同手一起放下。
“走吧,该走了。“
早春的风还有些冷,夹杂着樱花的空寂狠狠打在楚轶寂与西月轲的脸上,也将楚轶寂斑驳陆离的心伤的更加透彻。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重泉若有双鱼寄。
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已。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长孙挽到底一介女流之辈,逃跑也不过是因为失恋了找个地方发泄一下自己小女儿情绪,不过她到也真有本是,从约莫三丈的阁楼跳下且不带一点声音,想来也是一个练家子。
就因为有些本事,西月轲与楚轶寂找到她的时候,暮色一片漆黑,楚轶寂跟在西月轲后面,打量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长孙挽。“挽挽可是呆够了?这么些个时辰也该回去了。”西月轲左手背于身后,好整以暇地望着长孙挽。
“我……哦。”长孙挽吸了吸鼻子,脸上的胭脂和泪水鼻涕混在一起,虽然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可是对着这张宛如调味包的脸,我想谁都没有心情去看太久。
故事讲到这里,我一面佩服长孙太皇太后的好记性,一面又忍不住有些乏味,自小看惯了各种话本折子的我实在对长孙太皇太后经历如此狗血剧情没有丝毫兴趣。
讲了这许多,我认为大致不过如此,也就是楚轶寂首先与西月轲互相欢喜,西月轲被迫娶了长孙挽,可是长孙挽被刺杀,西月轲娶不了,楚轶寂伤心之下代替了妹妹的位置,不过,这一次她嫁给了西月子瑕。
事情不过如此简单,我实在很想问长孙太皇太后,她需要我织出什么样的幻境?
“太皇太后,我只是想问一句,您究竟用我是做什么的?”我手无聊地抚着琴弦,绿绮发出一声魔音也再不出声。
我寻思着大约绿绮也发现了主人我的无奈,亦或是绿绮等了这么许久不见有生意等待着它来完成,和我一样又累又困的罢工了。
“姑娘莫要着急,我说了这么许久,不过情之所至,我需要的是在你织出的幻境之中,能够少一些错过,我想多陪陪他,仅此而已。”
这真是最最简单的事了,我实在搞不懂这些上位者的思想,明明多么简单的问题,她只要与我说出,就可不必要费这么些唇舌,不过转念一想,其实刚开始我也是需要她给我讲这些东西的,那样有助于我可以更好的织出最完美,最符合她的幻境。
“为什么不和我说?”不知道何时南无君华进来了,脸色深沉。
我在想又是谁惹了他不痛快,他又来给我不痛快,说到底我们最后都不痛快。
“说什么?“我委实是一个好脾气的,即便南无君华每天摆着臭脸我还是可以一视同仁的对待他,当然这其中我是有一点点怂,不过师父说的好,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虽然我只是女子,可自小就比较男孩气。
“你又要用绿绮为何不告诉我?”南无君华走进,我心里赞了一下,这标准的身材不知是锻炼了多少年,亦或是睡了多少女人才练就的男人味,当然这些心里的想法我不会也不敢让他知道。
“因为看你有一点点疲惫,我不想让你更加疲惫,所以就没……”我咽了咽口水,非常狗腿地把我旁边的凳子端到他面前的石板上放好,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好似演练多遍,终于换得他眼中的纠结散去。
“这一次,还是和上一次一样?”他从容坐下,青色衣衫逶迤到地面,说不出的尊贵高雅。
我摇头“这一次我们需得在织出的幻境里帮助太皇太后实现心中夙愿,这样方可圆满。”南无君华若有所思的蹙眉“为何不直接改变她与西月子瑕的结局,让二人可以相守终老?”
我想了想,却也想不出答案,回头看长孙太皇太后已经进入休眠状态,此刻正是最好下手的时机。”算了,我们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还是尽快将幻境织好。”
南无君华嘴角噙了笑“我们?”我讪讪地耸了耸肩膀,知道他还在在意刚才的事也不出声。
“你说,青石幽巷,丁香纸伞;后来,断桥残雪,无缘再见;
你说,赌书泼茶,相见恨晚;后来,长亭古道,马蹄声远;
你说,语罢宵半,未尽言欢;后来,执手泪眼,相顾无言;
你说,黛眉流盼,待君前三生石畔;后来,花开彼岸,断尘缘奈何桥边
你说,惊鸿照影,淡了红颜;后来,霜染桃源,岁何以堪;
你说,游丝香榭,轻扑秀帘;后来,风刀霜剑,晚晴黯然;
你说,轩窗淡妆,青丝垂幔;后来,画眉深浅,何人问端;
你说,花飞满天,堪谁怜红消香断;后来,魂归绛仙,飘香散天长云淡。……”
幻境既出,我拉着南无君华略显苍劲的手进入幻境。
“这里是哪里?”南无君华捂住我的眼睛,我晃了晃身子,靠在他身上,伸手将他的手拂下“应该是皇宫,这里大约是他们刚见面的地方。”南无君华点了点头,抬起脚却猛地放下。
“怎么?唔……”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跳到一处隐蔽的地方隐藏了身形。
“有人来了。”他示意我不要出声,我其实想告诉他我即使出声也不会被发现,因为我是施术者,这幻境的一切都是由我来掌控,我想他们看见我,他们才能看见。
“说,清水园在哪?”远处一身着宫服的女子用手抵上了一位侍卫的脖子语气凶狠。
“你是谁?”那侍卫有些激动的问,眼里都是笑意。
“你看看,这算不算是他们结下缘分的开始?“南无君华放开压制我的手,我瞪了他一眼,考虑大局为重便没有过多计较。
“算吧,我觉得从结下缘分就是错过的开始,我虽然是这幻境的施法人,但是明显是长孙太皇太后的意愿才让我们来到这里。”我分析的条条是道,没有发现他们已经走远了,不,准确来说是飞远了。
“欸欸欸,你快点带我去清水园,你说我这辈子都还没有经历过杀人放火的场景,今日正巧也圆了我一个愿望。”
南无君华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伸手在我脑袋上用食指点了一点“你啊,没心没肺。”
其实这句话说的挺对,如果人都有心有肺,活着未免计较太多,反而没心没肺活的要快乐一些。
我只想快乐的活着,不愿悲凉的长久,只愿短暂的快乐。
南无君华带着我,一路施展轻功,他的轻功肯定是极好的,即便带上我,也听不到任何别的声响。
可是即使有着这样的轻功,我们到了还是只看见西月子瑕一个人。
西月子瑕犯花痴的时间实在算不上短,呆愣愣直勾勾盯着楚轶寂远去的方向,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他打回神,不过又一想万一他被我的美色所迷惑从此不喜欢楚轶寂那变成为一桩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