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钟声振聋发聩,姬水捂住眩晕的大脑,一阵不适。
有具病秧子的身体还真辛苦,苦中作乐的想着,姬水却从没有放下过对周围的戒备。
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她了解世界所有的阴暗面,谁让这里是贫民区呢。
扯扯嘴角,讥讽的笑容在她唇角绽放,虽然年纪尚小,却是个十足十的美人胚子。
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刀身光芒暗淡,平平无奇,是这具身体的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唯一的特点就是锋利了,漆黑的刀刃在黑暗中仍旧不掩锋锐。
阵阵寒气顺着脊梁骨渗入骨髓,让她止不住浑身发颤。
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小心的调整角度,对着自己的脸就是狠狠一划。
刀刃没入血肉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伤口拉的很长,深可见骨,血肉翻滚。
血珠争先恐后的从伤口里冒出来,很快将整张脸都染红了。
自左脸至右脸一条长长的伤口将整张脸衬托得犹如恶鬼般狰狞,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如果没有保护重要东西的力量,等待你的只有毁灭你的恶意。
对她来说,不俗的容貌除了为她带来祸患,无法帮助她任何。
就算丑陋无比,只要能多一分活下去的保障,她从不犹豫。
活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的愿望,从来都这么渺小,至少现在,她还无法实现。
两辈子的执念,为了自由,她可以成为最冷血的刽子手,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
被牢牢的束缚,待在封闭的世界里,时间的流逝没有任何意义,明明活着,却比死了更可怕。
她是一张白纸,来到这个世界后终于有了颜色,淡淡的不清晰,却始终存在着。
她所信奉的自由,阻碍者杀无赦,她所执着的正义,平民无罪。
也许她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她有着自己的原则,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
杀人者,人恒杀之,辱人者,人恒辱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平民无罪,无辜者无罪,并不是圣母白莲花,只是她身为一个人的底线。
杀戮是无法被宽恕的罪,她早就罪孽深重了,却也不渴望救赎。
她渴望真实,渴望接触更多未知的世界,不是无知,更不是无畏,只是内心的渴望胜过了一切。
随意的止了血,撒上一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药粉,感受从伤口传来的刺痛。
疼痛能让她头脑清醒时刻保持警惕,用灰色的布条将伤口包裹,只露出两只死气沉沉的眸子。
隐藏在眸光深处的,是一抹清明,像是剥开乌云看见的天空,干净纯粹。
房子在轻轻震动,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鲜血的味道,已经开始交锋了。
赤着脚,姬水开始收拾东西,这里,很快,就要变天了。
战场会向周围扩散,这里也会成为战场,她现在太弱了,没有在混乱中生存的力量。
双手紧握成拳,复又张开,现在这些对她而言太遥远了。
她能做的,只有动作更迅速,然后,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收拾好小小的一个包袱。
只有简单的两身衣服,两只羽毛,一个蝴蝶标本,以及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
偏头最后打量一眼屋子,她义无反顾的小跑着离开了屋子。
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人影,远方是冲天的火光和浓浓的黑烟,她必须,走得更远。
至少,要在安全范围以内,因此,她没有半点时间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