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从无断绝
第二十四章:从无断绝

从我醒来至今已有三日,不知这是何地,见过沈陌风一眼,我醒后他便有事匆匆而去。

我问了身边的人,她们说这是商国,而沈陌风是商国的王。而他也不叫沈陌风,他的真名宫中人不敢直呼,看来只好我亲自问他了。

我只是猜不透为何一国之君竟跑到别国当了妓院的老板,而且他不是死了吗?我亲眼见他的头颅悬于绮梦阁,难道是一场梦?不可能啊,马茂、慕容昭齐他们都说沈陌风死了,怎么可能是一场梦?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我的幻觉吗?

沈陌风,究竟是什么人?

若他真是王,那他离我依旧是那么远。

这日入夜,天凉,我关了窗,已在床上准备入梦,门突然开了,我抬头一看,沈陌风。他终于来了。

他合上门,向我走来,借着月光我可看清他依旧冷峻的脸庞。那张熟悉的脸,多少次出现在我的梦里。

他真的是他?他真的没死?

他来到床边,脱下外袍,脱下靴子,掀开被子,来到了我的身边。

看着我问:“住得还习惯吗,你没有什么要问孤的?”

一个‘孤’字,让我感觉好陌生,感觉我与他的距离好远好远。这还是当初的沈陌风吗?我们的距离还是凌紫菀跟沈陌风的距离吗?

我坐起,一脸严肃地问:“你是谁?”

他轻笑一声,“我叫西玦,是商国的王。她们没告诉你吗?”

“那你为何会到伊罹国开绮梦阁当了老板?”这件事实在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没有理由,况且他在绮梦阁那么长时间,难道他都不用管国事吗?而且前些日子不是伊罹跟商国在打仗吗?左斯还出战了,他不用回来主持大局吗?

“你不用知道太多。”

“那你不是死了吗?又为何重新出现,你……”我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莫再问,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那你把我带到这边,又是为什么?”我有太多想知道的事情,最近的一大堆事情让我费解。

“难道你喜欢待在伊罹?回到我身边不好吗?”他拨弄着我的头发,闻着我发间的香味。我也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我是不喜欢伊罹,不喜欢那一帮女的,也不喜欢龙岩把罪怪到我头上,只是小影在那里,而且落落也失踪了,左斯入狱,这让我难以放心啊。

而且还有一件事,“你不恨我了?”他与我不是有血海深仇,怎么能轻易放下?

他没有说话,搂着我,吻了吻我的额头,我枕着他的手臂,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这一瞬间我享受着他给我的宠爱,我真想就这么下去。

我不知道前面等待着我的是什么?我只知道回到沈陌风身边,这件事,让我想了好久好久,本以为他死了,只是如今枕着他的手臂,这一刻,我等了好久好久。虽然他换了身份,不是沈陌风,是西玦,但我似乎依旧为他心动。

若有些劫数是注定的,那我也愿意接受。

连着几日,他都来我这,我心中的疑惑却从未解开。偶尔我会看见他手上带着的牙印,不知道是谁咬的。谁敢咬他?

今日他处理完政事,便陪我走走,走到御花园,坐下,我总想问他那些我想弄明白的事情,却还是不敢问。

风又吹起,他牵着我,“风大,回屋吧。”此刻我真觉得他万般温柔体贴。回了屋,命人生炉取暖,抱着我。

我靠在他的胸口,这瞬间,我想要放弃一切,只与他白头。

“我们会这样一直到老吗?”我开始急切地要他的承诺,要他的誓言,我却忘了誓言不都是有口无心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没有记得,我却牢牢地记住了。

他几乎每夜都会陪着我,再忙也会入屋坐会。帮我置办春装,送了许多首饰珠宝。

我也早就忘了所有,哲伊,慕容昭齐以及现在不知去向的落落,还有那个关在牢里的左斯。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许是我太自私。只是人不都是自私的吗?

出奇的那一夜,他没有来,我一直坐在床上等着他,灯一直为他亮着。直到天亮,他一直未出现,现在的他应该去上朝了。我一夜没有合眼,望着门口,希望下一个开门进来的是他。只是,他真的没有来。

直到又一个天黑,他脸色有些不好,入了门,我感觉不对,问:“怎么了?忙得太累了?”

他没有说话,脱下外袍,我轻轻靠着他,他身体突然紧绷,“呃……”他倒吸了一口气。

他怎么了?我隐约看见白色的衣服上泛出点点红色,他又受伤了?还是上次的伤还没好?

“你这肩怎么了?受伤了?有没有让御医看过?”

他轻轻推开我,“没什么,累了,歇息吧。”

他总有事瞒着我,总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日子一天天过,总在无聊中度过,除了能到处走走,别的什么事都干不了。要是在现代多好,有许多消遣的东西。

突然好像拍大头贴,只是在这里,连个照相机也没有,怎么拍照?古代人是怎么睹物思人的?

对了,画画,我怎么给忘了?宫廷应该有画师的。

这日,西玦似乎心情不错,我便提了一句,“王,宫中可有画师?”

他朝我一笑,“怎么?想找人为你描一副丹青?”

“我也只是消遣消遣。”

“那何必让别人,孤也会。”说着他带着我入了洛溱宫。

他朝我一看,松开手,在书桌上摊上一张宣纸,朝我说:“坐那儿,孤给你画。”我没想到他也会画丹青,不自觉扬起一丝微笑,从未想过事情会如此发展。

他专注的神情,眉宇间透露的英气,不时地看着我,又低下描画,此刻我有些心跳加速。

我是否是他第一个挥笔画下的女子,享受着他的无限宠爱?

许久,他停笔,专注于画中之人,我不知他是否话完,仍丝毫不动,只见他又执笔在画上一点。

“好了。”

我起身缓步过来,拿起画,这画中人似乎不像我,但的确与我有几分神似,却少了一些感觉,而且她眉间有一颗痣,这是他不小心沾上去的,还是最后的一点?

他见我皱着眉,未开口,便问:“怎么?不喜欢?”

我浅笑,“不,只是出奇这眉间一点。”我把画放下,他便开口:“若觉得不好,明日孤再命人帮你画。”

我想不通他如此缜密的人,在眉间留下一点是什么意思?

画中人与我一般笑靥如花,倾城之貌世间绝伦,可我为何感到我与她的距离那么远?

我不愿多想,也许是沾到墨,不慎一滴,只是美得更妖冶。

次日,西玦派宫廷画师为我再画一副丹青,我想不必了,便让他们下去,独自去了洛溱宫,想必他在里面批阅奏折。

只是我隐约听到里面传出西玦的声音,他们在商量大事?

“出兵之事再容孤斟酌一番。”

“王,此次出兵可带上那个女人,既然龙岩如此喜欢她,必定不会舍了她的命。”

“那可说不定,龙岩这个人一向都说不准,这事关伊罹的存亡,就算再喜欢这个女的,也不一定会就范。”

“上次我们已经试探过了,龙岩肯为那个女的挡一剑,这就足够说明龙岩对这个女人的重视。”

伊罹?龙岩?那个女人?难道他们抓了落落?这可如何是好?

“先下去吧,孤自有定夺。”

糟了,他们要出来了,我一慌撞了门,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立刻大喊一声:“什么人?”

圣与另一个男子冲了出来,那个男子一把扣住我的脖子,“你是什么人?”

西玦从里面出来,“放了她,你们先下去。”

“王,她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留着是个祸害。”我只感觉脖子一紧,喘不过气,这个男人从来未见过,力气大得惊人。

“孤自会处理,下去。”

旁边的圣也对他说:“战将军,王会处理,你我先退下吧。”

他松开手,我险些断气,手扶着门框,开始大口喘气,我只感觉他怒目瞪着我,之后随着圣一同退下了。

西玦看了我一眼,随后转身入了屋,我跟在身后,见他未说话,我开了口:“你抓了落落?”

许久他才开口,“你不必知道。”

“落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许你伤害她,而且伊罹并没有什么错,你怎么能又要出兵?受苦的可是老百姓。况且你现在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占领别人的家园。”

“这与你无关,今日画师为你画好了?”他将桌上的奏折一掩,走近我。

“不必了,我没心思。”我本想来陪陪他,却差点命丧黄泉。

“怎么?闹别扭了?”他走到我身边,手搂上我的腰,“孤可不喜欢你这样。”

我望着他,他要是不喜欢会怎么样?不要我了?

落落,我该怎么把你救出来?

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总让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我又猜不到他想的。

我来到商国,又回到他的身边,究竟是错是对?

那日夜里,我很晚都没有入眠,转了个身,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怎么还不睡?”

他似乎也没有睡意,夜里他的眼睛特别有神,我的一切仿佛被他看穿。

“那你也不是还没睡?”我只好反问他。

“你有心事。”他一语猜中。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如何表述总感觉很不安,一切都在未知中进行。不,也许,他什么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罢了。

“我……”我想问,我也想再一次确认,“你爱我吗?”

他先是一怔,再是轻声一笑。他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这么问?觉得我对你不够好?”

“我……我只是想知道。”可是却怕得到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

“睡吧,不要想得太多了。”他把我搂进了他的怀里,却没有正面的回答我。

我不知道我的胡思乱想对不对?

清晨醒来,他不在身边,应该已经上朝去了,我对着镜子梳发,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想到那幅画,应该在他的桌子上,我去他桌上翻。画压在最下面,我抽出,看着画中的人。

人旁还有一行字:恩爱前生梦,梦里几番哀。

我的心一紧,瞬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这字里行间,透出他的淡淡哀愁和惆怅。而此人却不是我,不是我。恩爱前生梦,梦里几番哀?他早就有爱的人了?那我算什么?

我放下画,坐到镜前,仔细看着我这张脸,顿时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我该问问他吗?

我能问出些什么?我是不是有太多事被蒙在鼓里?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这里让我不能喘息,外边天气晴朗,也许我该出去透透气。想得太多,痛苦的似乎只是我。

随身侍女小碧陪着我,西玦很聪明,挑了个话少服侍周到的人在我身边,除了西玦,唯一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她了。

“小碧,你进宫有多久了?”

“两年。”

“那你可知道王以前可有心上人?”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既然来了两年了,就应该会知道些什么,她却立刻低下头回答:“奴婢不知。”

她这个反应,一定知道些什么,我不再多问,我怕再问会问出事情,就像以前小绿的事情一样,是我害了她。

我视线从她身上移到了别处,花含苞欲放,开了终会谢,谢了还会开,万般皆有时。遇见,离开,也终须有时。只是我跟西玦到底会是怎样?会不会这一次跟上一次一样,又弄得遍体鳞伤?

我一回头迎上了另一道目光。她,这个人好似那个画中人。

她眉间的那颗痣更让我确定了,她便是那画中人,“恩爱前生梦,梦里几番哀。”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朝另一边走去了。

她是谁?有种与生俱来的温柔,那光芒连我逊色几分。我不敢问小碧,怕是我不能忍受的答案。她应该是西玦爱的人,是吗?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顿时我觉得我眼前一片漆黑,陷入了万丈深渊。

我只听得见小碧在耳边叫着我,我却无力再睁开眼。我可不可不要接受眼前的这一切?

当我醒来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我看了四周一眼,西玦不在身边,房间里却多了一个人——圣。

他怎么在这里?我正想起身,他却先开了口:“不必起身,你听我讲,便好。”

我看着他,不知他要与我讲什么,我与他之间除了西玦会有什么交集?他要跟我说的话是关于西玦的?

他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随后将茶水吹凉,饮下一口,放下茶杯,才缓缓地说:“你晕倒是因为洛溱?”

我不知他所说的洛溱是谁,洛溱?名字好熟啊,西玦住的地方好像就是洛溱宫,难道洛溱就是我看见的那个女的?我不敢开口问,只是看着他,他继续开口:“洛溱是王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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