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大头见莫忧醒来,对着莫忧摇了摇头,“昨晚发生了什么?你一大早被小二发现昏在门口,房间里到处是虫子!昨晚到底怎么了?”
莫忧推开还在眼前张牙舞爪的赫大头,挣扎着下床,她不信慕容清死了!可是那苍白的脸,左臂流着腥臭的黑血,无一不在讽刺着莫忧的幻想,慕容清死了!死了!
赫大头把莫忧推在地上,沙哑着嗓子哭嚎“都是你!只要你在,他就没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不准靠近他!”八尺男儿抱着慕容清的身体,毛茸茸的胳膊都在颤抖,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野兽。
莫忧的手掌火辣辣的疼,昨晚受伤的地方再次流血,他怎么会死呢?他最会对付那些虫蛊,每次他都会把她抱在怀里,她一直以为,眼前那人,是不可战胜的,可是,现在他死了,把她推开,自己却死了...
七月雨季,外面的雨下的小了些,打的芭蕉叶子随着雨滴慢慢打着璇儿,水珠落在松软的土地上,砸出一个个的小坑。
慕容清的葬礼极其简单,赫大头及时收拾了蛊虫,并未报官,因为这场暗杀只会牵连更多人。到时惊动京城,莫忧就再也走不掉了。
莫忧知赫大头是在帮她,然而就在慕容清的墓前,赫大头神色冷漠的要求离开,莫忧自嘲,慕容清死了,他确实没必要留在她身边,回头温声对木樨说道:“你随他去吧...”
木樨惊恐的跪在地上抱着莫忧的腿,固执的摇着头,瘦弱的少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杏黄色衣衫挂在空空的衣架上,黑白分明的眼睛蕴满泪水,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抓住莫忧的衣角。
莫忧心底一酸,拉着木樨的手把她扶起来。赫大头粗黑的眉毛纠成一团,叹了口气,不发一言,转身消失在雨中。
慕容清躺在一座小小的黄土包下,狭长的狐狸眼紧紧闭着,再不能弯着眉眼,笑的既风流又落拓了。再不能霸道地把她抱在怀里,和她耍赖闹别扭了。
莫忧的眼眶早已干涩的流不出眼泪,他答应过她回苗疆就告诉她一切,其实现在想来,过去已成过去,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也挺好的...
隐隐的箫声又慢慢响起,冷晁执箫翩然走来,疏朗的面容在雨中显得有些模糊,莫忧并未看他一眼,昨晚他提醒她,可为何不帮她?此人不知是敌是友,索性由他而去。
回到客栈,才知赫大头早已退了房,替莫忧续了几天房钱,托小二留了包银子给她。
夜,熟悉的沙沙声再次在耳边飘过,仿佛有无数只小虫挥舞着爪子细细爬过,莫忧不敢睁开眼睛,却总感觉有双黑豆般的眼睛一直在面前盯着她。
这种折磨人的感觉好像维持了很久,她已失去那么多,还有什么可怕的?一时间怒从胆边生,心道,有本事你咬死我!猛的睁开双眼,双手如电伸出去,抓住一条纤细的手臂,细看来人,莫忧的心,瞬间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