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入院，一气呵成，只是，入眼的满目疮痍疮痍却让莫忧脚步一顿。

心里虽早有准备，亲眼看见还是心下一痛，紧闭着眼睛，眼前的景色仍历历在目，往日繁花似锦的园子似是经过大风刮过，那棵绑着秋千的大树被连根拔起，整排房子黑灯瞎火。

莫忧摸索着向前走，窗户被打破，书房的门被整个卸下来，所有的东西被一扫而空。木樨紧紧抓住莫忧的手，看着莫忧脸上的恨意，后背不由一冷，低声说道：“小姐...”

莫忧站直了身子，死死的咬住下唇，直到嘴里含着血腥味，天下有谁敢动莫府，若不是莫家兵败，他怎敢做这等赶尽杀绝之事？惘莫家对他如此忠心，可惜这片忠心到头来竟成了笑话。心头大悲，跪在地上再忍不住，“爹爹啊，我们信错了人...”

忽听角落里有呜咽声，莫忧猛然起身，向那片瓦砾挖去，是塌倒的狗舍，曾精壮威武的狼狗莫欢被打断了腿，被一块大木板压着，前爪还在汪汪的流着血。

心中一酸，扑过去抱住莫欢，想把它拉出来。莫欢见着莫忧，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再叫不出声音，呜咽着用头蹭了蹭她，褐色的眼睛流着大滴大滴的泪水。

莫欢忽然向莫忧移动了一步，呜咽着，嘴里吐出大股的鲜血，逐渐不再动弹。

“小姐，松手吧，它死了”。木樨眼眶酸胀，哽咽着说：“刚才它爬过来撞在钉子上，估计扎住了内脏...小姐...”

莫忧一抖，抬眼看着木樨手指的地方，那里血流如注，挣扎着靠近了些，想要捂住莫欢流血的肚子，满手都沾染着莫欢温热的血，仿佛紧紧捂住伤口莫欢就能活过来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忧肩头一暖，紧靠着一具宽厚的胸膛，慕容清握住莫忧的手腕，轻声说道：“乖，松手。”

莫忧的手指早已僵硬，脸上沾着血痂，在晨曦里显得由为诡异，回头看着慕容清，一字一句道：“我要报仇。”

慕容清一愣，眼前的少女眼中满是复仇的光，只有倔强的神情还依稀是儿时的模样。

心底叹了口气，把她揽在怀中，她再不是那个明媚快乐的小女孩了，他自己呢？自嘲着笑了笑，他也不是那个苗疆的少年，她记起来又怎样呢，毕竟，他们都再找不回曾经的自己了。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沿街的叫卖声渐次响起，莫忧双眼空洞的靠在慕容清怀里，三人正坐在一家香料铺中，静默无言。

“呦呵，贵客远来啊”，门帘被掀起，进来一个苗人，虽穿着褐色的汉人衣衫，碧绿的瞳孔却出卖了他的身份，一把络腮胡子，最奇特的是他有着一颗硕大无比的头颅，整个人一笑更加剧了脸上的狰狞。他走上前扫了一眼莫忧，笑道：“你小子眼福不浅啊。”

慕容清起身，朝着来人擂了一拳，笑骂道：“赫大头，你倒是越发油嘴滑舌了”

不等赫大头开口，又一道尖细的声音从门帘后传过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细白面皮探着头进来，只见来人脖子脖子长过别人两倍不止，他一直盯着莫忧，眼露凶光，片刻后再忍不住，通红着脸尖叫着：“莫家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