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忧提前离席，出了未央宫，左拐右拐便到了御花园，宫殿里的歌舞笙箫已渐渐听不清了，身旁的木樨不禁替莫忧不平：“那些个世子公主是欺小姐孤身在宫吗？真是过分至极。”

莫忧置若旁闻，借着月色走进御花园，瞧着身边的琼花玉树发呆，他曾陪她在这里聊天谈诗？自己紧闭宫门竟什么也不知道？又自嘲着摇了摇头，知道又如何呢？月色清冷，洒在园中，更添一丝缥缈之意。

木樨紧跟着莫忧，瞧着她脸上的不快，以为是刚才小世子的拒绝让她一时接受不了，心下不忍，又出言宽慰道：“小姐，何必再为不值得的人伤怀呢？夜深了，奴婢扶小姐回去吧。”

“不值得？”莫忧的脸上有些恍惚，“他，竟不值得吗？”

身后的小道上传了衣带挂住草叶的刺啦声，木樨回头，满脸惊恐的跪倒：“国师大人安好？”

不知为何，这位白衣残疾公子总给她无形的压迫，他那双妖异的双瞳总让她觉得那是无底的黑洞。真是个可怕的人，木樨低着头，冷汗从脸上滴下来。

“起来吧。”楚无双静静的说着。“你先下去，我有些话要与莫小姐说。”

木樨如蒙大赫，匆忙起身，回头看了看莫忧，见她并不出言阻止，便低着头退到远处。

莫忧并没有回头，楚无双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眼前的红衣少女已不是初见时那个在黑暗的山洞里哭的缩成一团的孩子了，她学会了谨慎与掠夺。

即便与以往那般不同，但他还是想把她牢牢的抓在手心，就像抓住这世界上仅有的温暖。谁也不能再带走她。

楚无双的眼中闪出一丝厉色，很快被垂下的长发掩盖，再抬头已是一脸明媚，“怎么不回头？我长的就难看到让你不忍直视的地步了吗？”

“有时候我会后悔，或许那日不该拉你出去闲逛。”莫忧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压抑了许久。

楚无双的心颤了颤，看着莫忧的手，想着要是能走就好了，她定是哭了，只是不像小时候哭的鼻涕眼泪一脸都是，他想走过去抱抱她。

莫忧此时回头，定会看见楚无双脸上的痛苦，只是她没有，继续说道：“你不被皇帝哥哥看见，或许就不会是当朝国师，或许就不会碰见...”忽然停住了。

擦了擦眼睛，仰着头说道“不过这也是躲不过的，你是智绝天下的无双公子，这般天人之资，就算皇帝哥哥那天没有瞧见你，也会派人请你，一个小小的侯府怎能困得住你呢。”

楚无双没有接话，看着月亮慢慢被云遮住，又慢慢露出来，终是会成功的，只需再等几个月，他就能毫无顾忌的留她再身边。

这次不会再有差错，脸上的表情逐渐明朗，慢慢说道：“我有天人之资又如何？不是一样被莫小姐摸了手询问如何保养那么好？你那时竟把我当劝君来的小倌儿。”

莫忧咬了咬唇，回头看着楚无双玩味的脸，不禁微恼道：“是你没说清楚自己是谁？我不过摸了下你便一直擦，慕容怡和摸了呢？”

楚无双微愣，这和慕容怡和有什么关系？提这个不过缓和气氛逗她笑罢了。

莫忧见楚无双沉默，像是默许慕容怡和随便摸一样，心下一沉，原是落花流水都有意，自己倒是多余的。眼眶微红，绕开楚无双，跑着离开御花园。

楚无双坐在轮椅上沉思片刻，忽然笑出声，阿碧无声出现在身后，探究的看着他。

楚无双半阖着眼，对阿碧说“今夜月色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