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虽然朴素，但是沈夫人的手艺着实好，众人狼吞虎咽将桌上菜肴一扫而光。

沈夫人看着满桌的光盘子，心满意足地收碗碟，采燕在一旁帮忙，后来连顾惜也加入进来。

邢萱和顾文渊则跟着沈济进了药堂。

药堂中间摆着一个玉匣子，沈济把它打开，一股似香非香、似臭非臭的味道飘散出来。

沈济道：“这是被萃取过的毒药，散发出一股异香，我找遍了杏城里所有的药铺，也没找到一样药物能有这种香味。”

“直到有一天，一个行脚商人来到杏城，说是从大棉回来。出售他从大棉带回的药材。”沈济道：“我赶到时，商人已经离开了，后来我从相识的药店掌柜那里找到了这个。”

他拿起那玉匣旁放着的黑色不起眼的小果子，递给二人。

邢萱放到鼻下一嗅，冲鼻的怪味差点没把她熏晕过去，屏息许久，才感到舒服点。

那余味的确和毒药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毒药是来自大棉…… 大棉是哪里？她从没听说过大棉这个地方。

沈济也捋须道：“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到过不少地方，却从未听说过大沔。”

两人均把目光投向顾文渊。

顾文渊在脑中飞快地略过大周、戎国和鬼国的地图，一个令他人闻之色变的地方突然跃入脑海。

他缓缓道：“不是大棉，而是恶魔之乡，达米安。”

就如同鬼国的全名其实是魁奇安特，达米安也被大周人音译为大棉。

但在鬼国的传说中，达米安是诞生恶魔的地方。恶魔邪恶无比，力量强大，且嗜血凶残，所过之处绝无活物，它们白天四处游荡，晚上回到达米安休息。

千百年前，鬼国曾经发生过达米安之乱，数以百计的恶魔倾巢而出，转眼间屠尽半个鬼国，后来鬼国的大祭司以自身及直系后代为祭品，在深夜诅咒达米安永堕黑暗之中。

于是达米安失去了光明，太阳永远也不会照到这个被诅咒的地方，恶魔永远地陷入了沉睡，鬼国才获救。

只是诅咒的反噬之力非常强大，那一任的大祭司举家远离王都，隐居到不知名的地方，据说早已全族尽灭了。

“就算达米安真的存在，也没有活人能进入达米安。”他简单地做了总结。

“所以那个商人是……”邢萱迟疑道。

“要么是不愿说出这药材的真实来历而选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要么就是来自达米安的恶魔苏醒了。”顾文渊半开玩笑似的说。

待看见邢萱脸都吓白了，他又有些后悔。

沈济也道：“看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看着那端详过无数次的毒物，他分析道：“向阳的药材往往颜色黯淡，背阴的药材反而显得艳丽。”

顾文渊也道：“如果沈先生也认不出来，那应该不是产自大周。”他仔细打量着那植物，虽然已经被晒干，还是能看出来叶子很大，这倒是符合鬼国气候湿热的特点。

边缘有锯齿，想必采集它的人必然受了不少苦，他搓开果实，里面只有一粒粒干瘪的种子，不见果肉的踪影。

或许，它曾经充满汁水。顾文渊不禁如此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