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醒了。
头顶是龙凤呈祥珠撒金帐,透过朦胧的纱帐向外看去,殿里灯火辉煌,雕梁画栋。
不知何时回到宫里了,她暗自思忖。
刚想坐起身,胸口却隐隐作痛,她低头一看,胸前竟玲珑浮凸,曲线盈然,她惊叫了一声,吵醒了一直趴在床头的采燕。
采燕抬头一看,惊喜道:“皇上,你醒了?”撩起帐子便要去叫人。
邢萱一把拉住她,又扯痛了胸口,连忙捂住。
“我的……我的胸怎么变成这样了?”她虚弱地问。
采燕方才明白过来,连忙道:“是奴婢糊涂了,这两日看惯了竟忘了告诉皇上。”
她手脚轻快地为邢萱垫上一个枕头,轻声道:“陛下前日被刺客伤到了胸口,虽然没有流血却是淤青了,沈御医说陛下这两日不可再用淤塞血脉的药物,就暂时把药给停了。”
“那这样还要多久?”邢萱心急地问。
采燕犹豫片刻,还是实话实说:“沈御医说为了不留下病根,至少要半个月。”
“那怎么行!”她顿时不安起来:“朝政怎么办?”
采燕按住陛下的身子,不让她乱动,安慰道:“陛下不必忧心,还有丞相呢。”
“他……”邢萱正想说什么,外面已经传来说话声。
“苏公公,皇上还没醒吗?”
“哟,顾大人,皇上估摸着还在昏睡呢!”
“那我进去看一眼就出来。”
“别说一眼,千眼万眼顾大人瞧够了再出来也成啊。”
“……多谢苏公公。”
采燕和邢萱互看一眼,邢萱赶紧裹紧被子,侧蜷起身子装作还在熟睡。
“吱呀”殿门被打开了,透进一丝冷意,随即被人轻轻关上了。
采燕连忙行礼:“奴婢见过丞相。”
顾文渊抬手还礼,往帐中望了一眼,隐约中只见皇上依然沉睡,于是问道:“皇上醒过吗?”
采燕回道:“还没呢,一直睡着。”
帐中的邢萱此刻只庆幸自己背对着顾文渊,不然肯定露馅。
顾文渊又仔细瞧了瞧帐里,疑惑道:“皇上怎么换姿势了?”
采燕镇定道:“皇上自小就爱侧着睡,许是无意识间换的。”
顾文渊皱眉道:“皇上现在有伤在身,侧着睡对心肺不利,还是正着睡吧。”说着便示意采燕。
采燕只好上前为陛下翻身,邢萱听得背后有动静,不自觉绷紧了背,待发现是采燕才放下心来。
采燕挡住丞相的视线,又将滑开的锦被严丝合缝地盖上。
丞相这才满意地悄悄离开了。
僵直在被中动都不敢动的邢萱听得苏斗星道“丞相慢走”,方才从被中爬起来。
她拥着被子,往背后一摸,背后出了一层薄汗,不禁嘟嘴埋怨道:“丞相真是的,连我的睡姿都要管!”
采燕在一旁忍不住笑道:“何止呢!皇上昏睡这两日,丞相白日里每隔三两个时辰便要进宫一趟,便是晚上也要看过陛下才肯走。”
邢萱心里知道,他是怕她除了瘀伤之外还中了什么毒,才这样琐碎仔细,但是嘴上还是抱怨道:“他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真讨厌!”
采燕看着陛下言不由衷的模样,笑而不语。
邢萱摸摸胸前,不禁有些发愁:“这可怎么办呢?”早朝可以暂时不去,平时也能闷在内殿里养伤,可是一旦顾文渊知道她醒了,必然有很多事要向她通报和她商量,见面是避不了的。
采燕瞅着邢萱苦恼的模样,忽然悄声道:“其实公主不妨告诉丞相真相,依奴婢看来,就算丞相知道了公主的真实身份,也不会背叛公主的。”
恐怕还会很高兴吧,采燕心道。
“更何况有丞相的帮助,公主行事就方便多了。”
邢萱明白采燕说的有理,但……
她郑重其事地道:“在没问清楚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他的!”
想想还是不放心,又警告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不许告诉他!”
采燕无奈道:“是,奴婢遵旨。”
至于要问清楚什么,主仆二人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