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献之独自一人走在寒府里，忽然勾起唇角，抬眸望去，寒止神色冷淡，肃穆开口：“你来干什么？”

徐献之缓缓停住脚步：“你猜。”

寒止冷笑一声：“你猜我猜不猜。”也向前走了几步，挡在徐献之面前，“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你，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吗？”

“不是我忍不住，是女主忍不住了。”徐献之开口道。

寒止眼神更加冷冽：“女主？她们算是哪门子的女主？我们该尊的，不是夏裔吗？你们似乎越发大胆了。”

“是么。”徐献之与寒止对视，虽然笑容浅浅，眼神却是冰冷，“你不也曾经，尊过女主吗？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我是醒了，而你，没有。”寒止毫不示弱的看着徐献之。

徐献之却是绕开了她，走了。

寒止原地握拳，眼神冷冽。

书房，寒泷默默站着，手握着笔，却是怎么也写不下一个字。

这些年，他把自己当成南朝的臣子，兢兢业业，做到首辅的位置，是他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如今，也要颠覆了吗？这个家，他想护住的人，也不知能不能护得住，然而，想不想做，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老爷。”连氏的声音传来，她端了个木盘，上面放着个瓷碗，汤香四溢。“听下人说你今日去上早朝又只喝了一小碗粥，我特意让厨房熬了碗山药排骨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寒泷接过连氏手中的汤碗，并不言语的迅速喝完，用余光看着连氏。她容貌像她五分，比她多了些温顺少了些活泼，这些年，她从没给自己添过乱，哪怕自己两三个月不宿在她院里，也不见她埋怨一句，只是尽心尽力的抚养一双儿女，打理寒府上下。

寒泷将汤碗放了回去，连氏却不像往常一样离开，“有事吗？”

连氏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今日嫡长公主来见岚儿，岚儿带她散步正好被我碰见了，期间岚儿向我暗示公主来见的并非岚儿，而是止儿，我拿话试探，似乎公主确有此意。老爷，你觉得呢？”

寒泷皱起眉头，嫡长公主云敏惜中意止儿，这对他要做的事是有利的，只是，他不想委屈止儿，这些年，止儿虽是由连氏抚养，性子却是一如烟烟活泼喜闹，时常让他觉得，这是烟烟冥冥之中在陪伴他。“此事，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连氏摇头：“这并不是什么小事，公主也没有明说，我思量着，要不要探探止儿的意思，若是他也真的喜欢，不如你就去求了这门亲事来，虽然公主身份尊贵，我看着也是个好孩子。”

寒泷摆手：“这件事你不要管，我自有分寸。”

连氏点头，端着碗下去了。

寒泷却是回想着徐献之的话：“那位已经打算好了，不日便要变天，寒大人早做打算。届时自会有人来告诉寒大人，朝堂之上，要怎么做。”变天么？打算么？

八月尾声，天气却还是闷热，似乎还带了些萧瑟。

天色又暗了，寒水岚看了整天的书，除了去陪连氏用膳几乎没挪动地方，沐浴过后，子妙子蔓都退下了，独留寒水岚一人在内室坐着，烛火摇曳。

空气似乎停顿了一秒，寒水岚抬眸，几乎以为她出现了幻觉，许久不见的易，居然又站在了自己面前，仍旧带着银雀面具。

“易，易？”寒水岚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面具下的寒止默默垂眸，当感觉到事情越来越不简单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出来见一见寒水岚，因为只有她，可以让自己充满戾气的心，安静下来。“对不起。”

下一秒，那个朝思暮想，近在眼前却触碰不到的人儿像是断了风筝的线，扑进了自己怀里，带着哭腔却仍旧压抑着声音喊：“为什么？为什么？你解释啊！”

我的解释，说不出口啊。“你听我说。”

寒水岚冷静了一点，却是仍旧死死拉着易的衣袖，退后了一步，仰着脸看着易，眼中泪珠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寒止闭上眼，推开了寒水岚：“如果可以，你要找个机会，离开寒府，最好躲到那些避世的地方去。”

寒水岚松开了易，冷冷看着他说：“上次你要走，这次你要我走，你就真的不想解释一下吗？”

“很复杂，你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你就听我的好吗？我会把你送到一个没有这些复杂的事的地方，你好好的过。”寒止不敢看寒水岚的眼睛。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我？”寒水岚问。

“别问了，你相信我，走吧。”寒止回答。

寒水岚甩袖，静静看着这个让自己第一次感觉喜欢的男子：“不可能。易大哥，不可能，我再问你一次，你解释不解释？”

寒止默默无语。

“你走。”寒水岚偏过了脸，一滴眼泪滚落。

“你”“走！”寒水岚低头。

外室传来脚步声，“小姐，小姐，怎么了？”子妙子蔓掀开了内室的布帘。

寒水岚抬眸，易已经不在，眼前只有一脸担忧的子妙子蔓。“没事，下去吧。”

“小姐，要么奴婢二人在这里守着，小姐睡吧。”子妙开口道。

“不必了，下去吧。”寒水岚摇头，看着子妙子蔓对视一眼，还是转身退下，她独自坐着，一直一直，易没有再来，天亮了。

再有两日就是科举，安城的客栈早就被前来赶考的书生们住满了，能上安城参加最后的考试，有真才实学的人并不少，也有不少官宦，开始与自己看好的或者有交情考生们交好，为培养自己的门生而举办一场一场的诗会。

作为首辅，寒泷自然也要举办一场，早早便叫人布置去了。大清早便在门外设了对子，只有对得让他满意，才可以参加寒府宴会，并且名额有限。首辅宴会，对于书生们自然是吸引力大，来试者络绎。

寒止作为大少爷，自然是出来坐镇，还有寒家二房的少爷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