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级就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
那时候我们流行一句话,“六年级的情书满天飞”。
孩子们不同于以前那样“唯老师独尊”,相反,多数的人都以挑战老师权威为傲。
我不知道别人小时候有没有经历过这种时期,就是整个学校有那么一个“坏家伙”,坏到无恶不作,坏到被劝退。但是他被喻为这个学校的“杆”。
杆的意思就是:我是老大,我罩着你们,但是你们得听我的。
我们学校就有一个这样的杆,我们班的。
立国强是六年级一到就转学过来的转校生,据说是被前一个学校劝退,被他爸爸花了很大价钱才塞进的我们小学。
就算孩子再调皮,再胡闹,从他爸爸的这个举动而言,还是希望他进入好初中继续学下去的。
继他以后转来一个姓兰名鑫的男生也转过来,我估计和他转过来的性质一样,因为两人臭味相投便很快打成一片,并集结了班里许多曾经蠢蠢欲动想“造反”的小喽啰。
类似于江湖上的帮派,他们骄傲的自成一派,随着手下越来越多,他们渐渐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自然,也包括我。
“兰鑫,别说话了!”
鉴于各个小组长纪律议员三番五次的管教他却毫无收敛之意,我静静地开了口。
可能之前他一直在压抑着对各个管教他的班委不满,到我的时候,他终于爆发。
那时候的兰鑫已经高我一头,他走到我的座位,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在自习课这种安静的环境里,我听到周围所有同学的呼吸声,也感受到他们的双眼都聚拢在我和兰鑫的身上。
大家都期待着我们如何做。
兰鑫挑衅的用一根手指头推搡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不受惯性微仰了一下。
他边推搡我边提高了音量,“班干部了不起?咋啦把你就厉害的不行!”
我本以为我会害怕,因为我一直就是那个怯懦的女孩,可我竟然没有。
“纪律不好,不该说你?”我义正言辞。
他来了气,用手指头戳了戳我的脑袋,其实并不疼,但是当着全班人的面,他这就是摆明了欺负我一个班干部,一个女生,若我胆怯,若我退缩,我们以后岂不是都要听他的了?
我随手抄起桌子上一本不知名的书,劈头盖脸的砸着他,一下、两下、三下······
“你有理了你有理了?”
“你欺负女生你厉害了?”
“你个狗腿子什么都做不好还装什么?”
声音亮的出奇,全班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他一直没有还手。
我指着他的鼻子,“我告诉你,别以为女生就怕你,那是不屑和你们与伍懂么?”
我立起脚尖,也像一样戳了抽他的脑袋,我也一样很轻。“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嫌恶心。”
我沉稳的坐下,他甚至还没有反省过来的站在原地。
班里静悄悄的。
重重的呼吸声。
“干嘛干嘛都干嘛呢?”
“兰鑫不回座位随地跑什么?”
金老师那尖锐的嗓音突如其来的响起,让我也闻之一震。
兰鑫这才反应过来,可能觉得自己受了极大地侮辱,他不顾金老师的尖叫夺门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老师和我们。
“殷馨馨!”金老师第一次当着全班的面严肃喊了我的名字。
我缓缓地站起来。
“你说,怎么了?”
我心里惊恐万分,张口却是,“没什么。”
“那兰鑫站在你座位上干什么?”
“他问我一道题,我不想给他讲,他生气了,跟我吵架,吵不过我就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说实话,我想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我说不出实情。
兰鑫已经惹得金老师不满了,金老师在学校威望很高,我害怕他被劝退。
如果说我为什么对他施善,我想就是因为那天我最后一个离校的时候在学校角落里看到他在给一个流浪狗喂香肠。
那时我并没有上前,我猜他可能并不愿意别人看到他那个样子,我抓紧书包带快速离校。
“哦?”金老师双眉一挑,我知道,她中计了。
金老师最讨厌那种光顾着自己学习不管别的同学,不在乎班集体的同学了,尤其是班干部。
“怎么不给同学讲题?为什么不帮助同学?”金老师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意。
“他学习不好,影响我。”我沉静了许多,谎言说的名正言顺。
“出去!”金老师一拍讲桌。震得靠边的粉笔盒“咣当”一下摔在地上,粉笔咕噜了满地。
我走到讲台下,蹲下身,把粉笔捡起来,放到盒子里,放回讲台,离开教室,靠着墙壁。
我听到金老师在屋里的叱骂声。
我转学三年以来,从未被老师在班里大声斥责过,可这次却被赶出了教室。
我突然胆子变得特别大。
这是最后一节课,下课了就该回家,距离下课还有四十分钟,我难道就这么一直站在这里么?
说走就走。
我大步走下楼梯,走出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