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班的时候,没人注意到我。尽管我穿着第二小学的绿色校服,而他们穿着本校淡蓝色的校服。
我以为我校服的扎眼会引起周围同学的好奇,然而大家好像都有了自己的圈子,只有在我路过他们的时候,冷淡的瞥我一眼,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就是陌生人。
他们可能还是按照上一个学期时的座位坐着,所以班里并没有我的位置,我尴尬的站在两排座位的过道上,向前也不是,向后也不是。
“哎!”
是个女生的声音。
“哎!”还是她。
“哎!这里这里······”
我不经意的回头,看到一个小女孩,扎着马尾辫,好像是在喊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歪着头问,“是在叫我吗?”
我边说着,边向她的座位走过去。
“你不记得我啦?”她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的记忆飞速的旋转着:卖菜的大妈、路过的小朋友、遛狗的老奶奶、哭着喊着要买好吃的的街头小孩······
我坚信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小姑娘。
我冲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表示我想不起来。
她有点失望的低下头,但是瞬时又抬起头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去买书皮,你妈妈陪你一起,记得吗?”
哦,邋遢妞啊!
仔细看还真是,但是现在可能因为她的鼻涕被洗干净了,两根辫子梳成了马尾,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我那天挺邋遢吧。”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我的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我不知道怎么接,我笑了笑说“还行”。
我才仔细看她的脸,有点发黑,单眼皮,眼睫毛很短,鼻子也不够挺,怎么看都是很普通的脸。
但就是这张脸,初中的时候迷倒了班里近一半的男生。那时候,她已经完全从现在的黑小鸭,变成了真正的白天鹅。
我庆幸自己帮过她,所以在她冷漠的对待别人的时候,我总是那个被她温暖相待的人。就是她,让我知道什么是感恩,也让我知道,嫉妒,多么丑陋。
我的班主任是一个即将要退休的老太太,教语文。据聂佳羚,也就是邋遢妞说。她们原来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老师,姓黄,因为怀孕生孩子休产假了,带了他们两年,这个新来的老太太就是接替一下那个黄老师的工作,明年就退休。
老太太还很时髦,短短的头发烫着小小的卷,说起话来尖声尖气的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我倒是没有多大的排斥感,但是这个班原来的学生眼里散发出的那种“非我同类”的气息及其强烈,让我一个学生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
邋遢妞后来才告诉我,原来的黄老师很得民心,全班所有的学生都对她毕恭毕敬,她也没有很严厉,笑起来的时候像个弥勒佛,但就是被学生当成亲妈一样敬爱着,包括她在内。
我看着她提到那个神秘的黄老师的时候眼睛里闪着不同以往的光芒,可惜,我和这个黄老师实在无缘。
“殷馨馨,过来!”
老太太那尖锐的声音叫着我。我慌了神,立马站起来走向讲台,才发现现在的教室,
鸦雀无声。
我害怕的都忘记了她怎么会知道我一个转校生的名字。
后来才知道,其实她并不知道谁就是殷馨馨,她只是对着班里大喊了一声,谁上来谁就是殷馨馨。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之所以要在开学第一天就认识我,是因为我的大爷托付我们的主任“照顾”我,而我的主任就理所应当的把这个照顾,转交到了我的班主任手里。
可是那时,我哪里知道这个。
我的手心出了汗,面对一群我丝毫不了解的陌生人,加上我以往那沉默寡言的性格,逆来顺受的态度,这种场合无疑吓到了我。
但是我始终昂首挺胸的走上讲台,显得我自信满满。
因为在休养眼睛的那段时间我暗暗发誓:到了新的学校,我一定要创造属于我的辉煌。
“介绍一下自己。”老太太尖锐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显得更加的刺耳。
“我叫殷馨馨,就是温馨的馨,虽然很难写,但是我的人并不像名字那样难,我很爱交朋友,希望大家和我做朋友。”然后我鞠了一躬。
这个不满几十秒的对话可能让老太太不满意,她问着“完了?”
我回“完了”。
在她正准备启齿叫我回去的时候,邋遢妞鼓起了掌,随后班里断断续续响起了掌声。一点也不热烈,明显的敷衍意味,可是却让我十分自豪的走下了讲台,走向邋遢妞。
我那天谁的名字都没记住,即使是声音特征那么明显的老太太。
可我却记住了邋遢妞。
我的第一个最好的朋友,聂佳羚。
我走南闯北很久,每次去面试的时候,都会有小小的紧张,但是再也没有一个人,那样真诚的为我鼓掌,即使我说的那么简单。
后来听到bobo唱的一首歌《光荣》,
感谢你给我的光荣,
我要对你深深的鞠躬,
因为付出的努力有人能懂;
感谢你给我的光荣,
这个少年曾经多普通,
是你让我把梦做到最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