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及方豪、方旭将叶青善的众位老师请到了紫阳宫大殿,尤其对帝师曹峰更不敢有半点怠慢。大殿上,叶凌也向众位老师简单的介绍了几句叶青善,随后才向众人说道:“犬子顽劣,还请各位老师多多担待。如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我这就将犬子唤来,让众位老师看看。”说完,便向旁边的方旭说道:“去将青善叫过来,顺便叫文婷一起来大殿。”曹峰看着叶凌,掳着胡须,对叶凌心生几分好感:叶凌是陛下的弟弟,其本人也是一代武学宗师,而且紫阳宫又是我秦煌第一派,位高权重的叶凌从不干涉皇权,便不会引起皇家猜忌。同时又替陛下分忧解难,四处赈灾平乱。单看对我等文人的态度,其不凡之处实在胜过闻名许多啊。果然不愧为紫阳宫宫主。
不一会儿,文婷牵着叶青善来到大殿上,见到众位老师,行礼到:“文婷携叶青善见过帝师及各位老师。”曹峰首先站起身来说道:“我等受陛下委托教导令郎,令堂不必拘礼,倒是我等舞文弄墨之辈叨扰了。”文婷欠身对曹峰说道:“先生这是哪里得话,先生若是如此,即是让我夫君下不了台啊,怠慢之处,多多包涵。还请帝师上座,犬子这就给众位奉上拜师茶。”
叶青善将拜师茶一一端给众人,随后,叶凌携文婷、叶青善向帝师、内阁学士、御医准备行拜礼。此举当真把在座的每一位吓了一跳,就连叶凌的两个兄弟,也是大惊:大哥这是干什么,拜他们做什么?帝师急忙上前扶住叶凌,惊道:“宫主,您这是干什么?您这一拜,我等谁受得起?快起来,快起来。”叶凌一摆手,朗声说道:“诸位不必如此,虽然我叶凌是一介武夫,可家父曾教导过叶凌何为尊师重道。这礼数不能少,拜师之礼,我们得行了。”曹峰依然极力阻拦,这时叶青善却说了起来:“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先生成我之学,怎可是滴水之恩?还请老师不要阻拦。”说完,叶凌一家子恭敬地拜了起来。
看着叶凌一家,众位老师身体不由得有一丝颤抖。曹峰却已双目微红,心中彻底被一份真诚所折服。如今又有多少人还记得这拜师之礼呢?大国兴建,巩固皇权,重武轻文。天资聪慧的孩子,大多学武去了。各种奇人巧艺也没落失传,笔杆子比之刀剑更缺少征服力。文人地位自然较低。像叶凌这样的人,大可不必如此隆重。可正是叶凌这样的人物,给了他们存在感。叫众位老师怎能不感动?
父母生我之身,尤必先生成我之学。尊师重道,今人能做几分?曹峰心中感叹。
叶凌一家礼拜完毕。曹峰立即躬身行礼,率先表态:“我等必将竭心尽力,好好教导令郎,不敢有负宫主厚望,”其他人也跟着曹峰向叶凌表着决心。叶凌见众位老师如此坚定,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若只因为陛下懿旨,未必会全心全力。倒不如真真正正的让他们成为叶青善的老师,如此才能让他们竭心尽力。所以,叶凌才有如此决定。这既是对文人的一种尊重,也了却了自己后顾之忧,一举两得。
不过,细细想来,身为帝师的曹峰怎会不明白叶凌如此做的原因。即便如此,曹峰等人还是要对叶凌感恩戴德。其一,众人感激叶凌给予他们的重视,而又受了叶凌一家真正的拜师礼。那么这便不单单是陛下之令,也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了;其二,众人教导的是一个天资聪慧的孩子,先天条件优越。若这样都教导不好。那绝对是对他们的学识进行讽刺。还有何言面面对叶凌,更无脸面立于朝纲。不如回家种田来得好;其三,若叶青善以后的成就越大,对他们的学识便是一种肯定,那么为何不将毕生所学都传于他?再不济,自己终究算是有个传人。
翌日,曹峰早早起身。推开门,鸟语花香、云雾缭绕,犹如置身于仙境之中。心情大好,没走几步,便见溪水潺潺而下,直入假山,再由假山向远方流去。曹峰心中感叹,这紫阳宫的设计者也是不凡啊。闲庭信步好一会,便看见了叶青善在假山旁,曹峰顺道走了过去。见叶青善在假山内捞鱼打虾,玩得不亦乐乎。曹峰轻咳一声,然而叶青善并没有回头,全神贯注的玩着自己的。曹峰自嘲的笑了一下,我这是怎么了,在一个小孩面前摆起了架子。估计我在他心中就只有老师的概念吧。随后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听见说话声,叶青善回过头,看见是曹峰,急忙恭敬的说道:“老师早。”然后又转身玩起来。曹峰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见你在这鼓捣了好一阵了,能告诉这中间究竟有何乐趣可言?”叶青善狡黠一笑:“子非我,焉知我之乐?”曹峰老脸一红,好嘛,感情你没忘记我还问了你问题,在这等着我呢。此子才思敏捷,曹峰如此评价到。
随即便要继续发问,文婷却信步而来,也看见了曹峰的窘态。向曹峰歉意道:“犬子不懂礼数,还请先生不要计较。”曹峰哈哈大笑说道:“哪里的话,若令堂总是一副歉意拘谨的姿态,恐怕老夫也教不得令郎了,说到礼数,老夫也不如令堂做得好。还请令堂不要如此姿态,老夫实乃受之有愧。若是再如此,老子只得告辞了。”文婷也有些不好意思:“帝师不要见怪,我也是怕小子得罪帝师大人。”曹峰佯怒道:“看,你又来了吧。老夫告辞了。”说完便要离开。文婷急忙拦住曹峰:“先生只管好好调教此子,他要是不听话,我就叫叶凌揍他。还行先生收回成命。”叶青善无辜的眨了眨双眼:“母亲,你这是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啊。”曹峰哈哈大笑。然后对文婷说到:“令堂多虑了。此子天资聪慧,才思敏捷,甚合我胃口。老夫一生所学必将后继有人。”听见曹峰的话,文婷感激道:“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吃过早饭,便开始了帝师曹峰的第一次授课。曹峰也不急讲课,看了看认真坐在身旁的叶青善。然后向叶青善说道:“你知道什么是帝师吗?”叶青善想了想:“皇帝的老师,应该就叫帝师。”帝师摇摇头,又点点头。缓缓道来:“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我这帝师之位且有一番由来。我曹峰本为一介书生,苦读诗书几十年,本以为满腹经纶,有治世之才,必得重用。奈何我清高傲慢,见不惯官场尔虞我诈,得罪了不少人。几次直言进谏,却不了了之。心灰意冷,辞官归田。时至乱世,辗转流亡。却偶遇先皇,先皇皇恩浩荡,求贤若渴。我曾与先皇举灯畅谈,感激于先皇知遇之恩,向先皇力荐连横合纵,以逸待劳。也曾与先皇几度生死之交。建国后,因我直言进谏的毛病依然得罪不少人,官场深受排挤,苦恼不已。谁知先皇却力排众议,举荐我为开国帝师。曹峰自当感激涕零,鞠躬尽瘁。”曹峰顿了顿,然后又叙述道:“其实帝师实际有两种说法,并非单只皇帝的老师,另指宗教的最高领袖,比如当世最大的宗教千莲教,目前担任卢旺国国教,其教主则为帝师。而我秦煌国最早的帝师,并不是我,而是你奶奶。碧波教原为我秦煌国的国教,后来因为一些矛盾,你奶奶一怒之下带走碧波教数百万教众迁往亚兰国。当时整个天风城动荡不已。可见宗教的力量何其巨大。”
叶青善疑惑起来:“我奶奶是什么原因离开的呢?我听我父亲说,我奶奶是被爷爷气走的。说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去亚兰国看望自己的奶奶。”
曹峰苦笑道:“确实是气走的,自古以来宗教和皇权一直处在对立面。宗教宣扬自己信奉的神或物,认为只要信奉了这些神或物就能给自己带来和平、安定、和谐。这种信奉是盲目的,没有实体存在的。而陛下,又为天子,喻为神之子,可以看做另一种宗教形式。而天子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如此,皇权和宗教的信仰就出现冲突了。所以先皇要求你奶奶改信天子。而你奶奶认为这是一种权利剥夺的表现,态度很强硬,让先皇下不了台。先皇便委托你爷爷去劝你奶奶。你奶奶却认死理,认为是你爷爷和先皇合伙欺负她。一气之下带着百万教众去了亚兰。事后,先皇觉得有愧于你爷爷,毕竟你爷爷奶奶对皇室是有大恩的。所以先皇为了弥补你们叶家,这才有紫阳宫这样的超然存在。几十年下来,紫阳宫能不引起皇家猜忌也是有这些个原因在里面。”
随后,曹峰话锋一转,又向叶青善阐述了近代历史所发生的一些大事。
叶青善突然面对大量的历史遗留问题,觉得有些烦乱。曹峰也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叶青善自己思考。虽说向叶青善阐述这些历史没什么作用。可好些事情或多或少都和叶家有些联系,想来叶宫主也曾提及过。曹峰如此梳理过来,也是便于叶青善慢慢消化。
过了一阵,叶青善才回过神来,经过仔细的梳理,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然后向曹峰说到:“谢谢老师。以后若是有机会,我想我一定会去看我***。不过,老师您所提及的历史遗留问题中,有一点我很疑惑,也就是您说的连横合纵,此法的奥妙在哪里?能有如此威力。是老师自己想出来的吗?”
曹峰笑了笑,暗道一声好。这个问题其实曹峰也曾细想过。然后对叶青善说到:“你提的问题不错。说到此法,不得不提到一点的就是时运,乱世之中生死各安天命。若没有巧遇先皇,我恐怕早已是一堆骸骨,还谈什么力荐此法。这也是老师曾无数次感激先皇知遇之恩的原因之一。你需明白,并不是所有怀才不遇的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官场混乱,时运不济,举荐无门。如我这样的书生,在当时实在是太多。千里马固然是好,如无伯乐,也只能凄死马槽。另外,连横合纵的实施,你爷爷也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若不是你爷爷武功卓绝,天下罕逢敌手,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即便有此法也是无力可为。生搬硬套,无疑是自掘坟墓。而这连横合纵其实并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前人想出来的,我只是借鉴一下。知识是死的,可人却是活的。”
叶青善受教的点点头,听了曹峰的话,更是应证了叶青善的“上棋。”。然后叶青善对曹峰恭敬说到:“老师,此时授课时间也快结束了,不如我们来下盘棋吧。听老师的课,觉得像是在下棋,想来老师棋艺肯定不差。青善在紫阳宫也是难逢敌手,一时手痒,还请老师不要拒绝。”曹峰一楞,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找他下棋了。看着叶青善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曹峰也是爽快,掳着胡须,傲慢到:“为师下棋可是从来不留情的,若是输了一会可千万别哭鼻子。”叶青善一听曹峰的话便知有门儿,接话到:“棋窥心智。正好老师可以好好观摩一下青善,看亲善是不是一块好料。”曹峰道:“好!那我们师徒二人,就棋艺切磋一番。若是你输了,以后的功课必须做到为师满意为止。”叶青善:“好,如若你输了呢?又该如何?”曹峰“喔”了一声:“这样吧,如若我输了,功课做不做随你,如何?”叶青善也笑道:“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