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感觉有一群乌鸦从我头顶飞过去,压低的周围的空气。
“试试味道而已,去坐吧。”方然泽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随后面无表情的回到座位上坐下。
“可是……”沈清似乎想揪住什么不放。
“没有可是。”方然泽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啊!
“好吧。”沈清跺了一脚,不情不愿的坐下,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方然泽不放,含着怒火的双目,能烧死全座的人,除了方然泽。
默默的爬回座位,默默的继续吃饭,不出意料的我坐下的时候,沈清剜了我一记眼刀。
“哈哈哈,清清大美女也来了?看来某些人又要秀恩爱了,啧啧啧!”米昊他们并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笑着跟沈清打诨。
“阿昊也巧,下次可帮我看着他,免得别人惦记。”这含酸带醋的话是说谁呢?
米昊瞅了一眼方然泽,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完了又说:“不过可得给我护眼费。”
“呃?”没节操就是没节操,怎么都不忘宰人,全桌的人齐刷刷的投去鄙视的目光,毫不吝惜。
“怎么了?一群美女可是会晃瞎我的。”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风情无限。“要是妖妖就算了,我喜欢看她!”他突然的补充了一句。这一句话等我想到它的意思的时候,已经悔恨莫及。
“我吃饱了。”方然泽倏地站起来,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然泽!”沈清愣了一下,回过神之后,赶紧追上去。
“臭毛病。”米昊撇了撇嘴。
“浪费可耻。”阿狸叹息一声,“妖妖姐,带回去吃吧。”
“好,谢谢。”我笑着回应她。
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从方然泽走后,除了米昊跟林寒拌几句嘴,谁也没说话,林寒满意的冲我打嗝,一脸八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的锉样,嫌弃她。
“收起你的口水,好猥琐。”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我突然觉得有点心堵。
“今天吃饭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她没有跟我掐而是转而问我其他,“不要告诉我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然沈清怎么像要吃了你似的。”
“本来……”我刚想诉说一下我的委屈。
林寒又说:“懒得听,我只问问你有没有发现你和那阿狸眉目之间长的很像,甚至神情都相似。”
“不觉得。”我想了想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太大众了。”
“叮铃叮咚……”手机一阵羊癫疯似的狂震,隐隐的透露出急切和危险。刚接下电话,就传来林霜近乎咆哮般的吼声:“妖妖,快回来,姨夫好像不行了。”
好一个晴天霹雳打得我六神无主,全身骨头碳化,呆立在地。
等我跟林寒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的时候,林霜已经守侯在手术室门外了,林霜一把抱住一头望手术室冲的我,扶我坐到椅子上,用手轻轻的拭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出来的泪水。
根本无法接受这个噩耗的我揪着林霜的衣领狂嚎:“怎么会这样?爸爸的精神不是好多了吗?为什么突然严重了?”
林霜目瞪口呆的看着暴走的我,轻拍我的背,我一把打开他的手,说:“快说。”
他摸了摸我的脸,才开始说:“今天中午姨夫去楼下看下棋,估计是蹲的时间太长,又起身猛,刚走了几步就晕倒了,伤到了脑袋,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
“啪”的一声落在清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脆,抽打着凝固的空气,斩断了我乱如麻的思绪。
“妖妖,你冷静点!”林寒推开林霜,制住我的双手,林霜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神情满是震惊,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阴沉的走了,再也没有回头,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没错,我打了林霜,气他丢下爸爸一人,气他不负责任,气他……我又有什么资格气他?我更恨自己,为什么要跑出去?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又为什么打林霜?
“为什么不陪在他身边?”我撕心裂肺的哭嚎,就连发出的音节都变得沙哑。
“抱抱,我们都在。”林寒让我把头窝在她怀里,我还是止不住的抽泣。
“嗯。”呜咽着回她。
回想起上次爸爸做手术的情形,我依旧历历在目,甚至那份煎熬,心酸,痛苦就连加速的心跳都那么熟悉,与此前不同的是此刻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不知为何而起,又愈来愈强烈,是亲人之间的心灵感应吗?这份恐惧扼住我的喉咙,让我窒息。
丝丝牵挂,缕缕关怀,深深恐惧都令我不由自主的紧紧抱住林寒,怎么也不肯放手,思绪在我脑海里乱窜,炸的的我头疼欲裂。林寒也由着我把眼泪鼻涕抹到她新买的娃娃衫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我的背。
“我们需要输血,你们谁是病人家属?”一个把马尾扎的高高的女生,鬼魅般的急喊一声,略带青嫩的声音,给我脑子注入一丝清明。
“我。”刚站起来腿不由自主的哆嗦,从椅子上跌下来,摇了摇头示意我没事之后,艰难的爬起来。
好不容易等抽完血验血,时间像走过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握住我的心脏,狠狠的揉捏。
“咦?你妈妈是什么血型?”她把马尾晃动一下,问我。
“A型。”这是林寒替我回答的。
“病人也是A型,你的血型不合适,请旁边这位小姐验血。”她的话在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以至于我没有看见林寒那一丝微妙的眼神。
爸爸是A型血,妈妈也是A型血,我怎么也该是A型或者O型啊,然而我手里化验单上的B型是怎么回事?哪里出错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护士拿错单子了。
小护士刚要去拿单子的时候,从门外又冲进来一个浓眉短发的护士,声色俱疾的说:“手术完了,病人走了。”
听到这句话,我以为我会发疯,反而我却更安静了,生与死一口气之隔,却也是天人之隔,今生今世再无相见之缘。世间万事折磨人,不如生死永不见。
“完了?”我不确定的问自己,撒开脚步往手术室跑的时候,腿如灌铅一般,每一步都用尽我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