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疯了一般的跑过去,想要扶起他,才发现根本扶不起,按了护士铃,等医生都来的时候,爸爸还在吐血,我抱着他也是一身的血,这是我第二次坐在手术室外,等着一个消息,一个好坏兼具,一个生死一线的消息。
林寒跟姑妈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身血的我坐在手术室外,脸色煞白,目光涣散。
“瑶瑶?”姑妈试探的叫了我一下,我缓缓的转头去看她,目光还是没有焦距。
“孩子!”姑妈一把把我抱着怀了,我听见她沉重的呼吸,似乎还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落,流进我的衣领,冰凉冰凉的。
“姑妈,我没事,放心吧。”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呼着气。发出惨淡的声音,让人能辨认出来而已。
“妖妖?”林寒坐在我的左边,握着我发抖的手,姑妈把我搂紧。
“木木,你身上好冷。”我搓了搓她的手,感觉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干脆用手幼稚的盖住。
“你想哭就哭吧!”林寒对我说。我实在很累很累,不想说话,干脆不去看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在的心尖,偶尔挑逗着我的神经。靠在姑妈的怀里,像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垂死挣扎的我抓到的救命稻草,死死不愿意松手。天逐渐黑了。
爸爸的手术是在早上五点左右结束的,这八个多小时,于我来说好像走了一辈子。我扒着重症监护室的窗子,贪恋的看着我爸,他活了,虽然很虚弱,我终于明白老人常说的一句话:哪怕只有一口气,也是一个盼望。
“瑶瑶,去吃点东西吧,你也守了一夜了。”姑妈拉我坐下,视线远离了窗户。
“我不饿。”一直魂不附体的我,声音空洞的回答她。
“妖妖,去睡会。”林寒轻轻的扶起我,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好。”我从来都不会拒绝林寒。就像我日后没拒绝她的放纵一样。
躺在我爸的病床上,林寒帮我倒了一杯水,挨着我,也躺下来了。人在极度的混乱中是没有不会想什么的。就像这时候的我。
“她怎么样了?”
“刚睡下。”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嗯。”
轻轻的推门声落在早晨的空气里,从远方携来青草的味道。
林寒说我平常睡觉像死人,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总是迷迷糊糊的,睡不踏实,可能是因为爸爸还在危险期吧。
恍惚间我看到一个人,带着阳光的温暖,充满了整个房间,他好像也在看我,早晨的阳光洋洋洒洒的铺在他身上,眉目朦胧不可识,瞌睡召唤着我,一个踉跄,堕入深渊。
对,堕入深渊。
醒来的时候是在晚上九点,这件天我都是在用小时计年,跑到监护室的时候,林霜在椅子上看书。
“妖妖?妈妈跟木木回家吃饭了,你醒了?吃饭吗?我去给你买。”林霜看见我,像见了鬼一样,那小眼神分明是在说:游魂。
“不了,你在这里多久了?我换你吧,去歇会。”我走过去,坐下。
“两个小时吧,我不累,我陪你吧。”林霜坐在我右边,让我靠在他肩膀上。
“呦,瞧着小肩膀厚实的。”吸了一口气,打笑他。
“还不是你给养的吗?你再睡会,姨夫醒了我叫你。”他瞥了我一眼。
“好。”说实话,我刚刚醒来,也睡不着,就这样靠在林霜的肩膀睁着眼,一眨不眨。看着时间流淌,飞过我的发尖。
爸爸一连三天都没有醒,我本来是想转一个好一点的医院,姑妈说这种时候病人不能移动,分分秒就能送死。我们就这样一连守了三天,生怕我爸醒来的时候我们不在。
今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林寒拖着我继续睡,说是有林霜那个小子在,我看了看自己满脸的黑眼圈,黯淡无光的脸色像活死人一样,但心里觉得挺值的,回头发现林寒又睡了,我转身出去了。
“大夫,我爸大概什么时候醒?”我焦急的问医生。
“你父亲已经昏迷三天了,就仪器监查的结果来看,情况在慢慢好转,什么时候能醒来,我还不敢跟你打包票,不过还是建议家属留意观察病人的状况。”说完,他喝了一口水。
“你能跟我说实话,我爸还能活多久?”我决定切入主题。
“......”
“我好提前做准备。”
“好点两个月,坏点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