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新年快乐
第五章:新年快乐

“大夫,这是所有的检查报告,你看看。”从昨天晚上住院后,到今天晚上,林寒帮着我陪我爸做完了所有检查。

“别担心,我们慢慢治。”我坐着,林寒从背后抱着我,让我靠在她身上,我冲她一笑,告诉她我没事。

“患者目前的状态已经是晚期了,就目前来看,还未出现严重的并发症,如果病情继续发展,目前的并发症完全显露出来,就无法控制了,我们还是建议先采取保守治疗。”他指着检查报告的几处,眉毛皱在一起,像一股绳。

“目前古方的诺甘达还效果还不错,诺甘达茶对肝脏脂肪和毒素清理很有帮助,可以修复受损的肝细胞,不过患者要注意休息,不能过度劳累。”他推了推老化了的眼镜。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另一给方面,我们也会给患者先采用疏通化纤的方法,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患者的病情非常不稳定,随时都可能恶化,必要时,我们会放弃治疗。”

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爸爸还在睡着,大夫已经很明确的告诉我,他们能做的就是维持他现在的寿命,至于长短就看老天爷的心情了。

从医生那里回来之后,我在手机里设置了记事本提示,不光是为了记录爸爸的病情,还是为给我留一份念想。今天是除夕夜,姑妈一家来医院看爸爸,到晚上的时候爸爸送走了他们,说,新年好!

林寒拉着我的手摇我,说十号的日子她预约了,然后哈哈一笑,那笑里有伤心,有安慰,有关怀,还有一丝我琢磨不透的情感在酝酿,暂时想不了那么多了,该出现的总会出现。

接下来的时间很充裕,很安静,值着夜班护士们放着春晚,一边吃着医院发的年货,一边聊着女人之间的八卦。

“瑶瑶,你瘦了。”爸爸话不多,可能是不知道说什么吧。

“爸,你别看我瘦,可我有力气呀,你不是说人不可貌相吗?”他叹了一口气。

“瑶瑶,你不要恨爸爸。”又是一声揪心的叹息。

“爸,你想多了,我想听你讲故事了,就像我小时候你经常给我讲一样,不能重复哦!”拍了拍爸爸的手,替他拉好被子。

“嘿嘿,我家瑶瑶还是长不大。”爸爸像小时候一样捏了捏我的鼻子,眼里充满了回忆。

爸爸好像并不打算给我讲故事,而是颤颤巍巍的从他上衣里掏出一样东西,一样让我的心生疼生疼的东西。

“这是爸爸一直带在身上的,一直没有给你,现在给你。”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用脸蹭了蹭。

那是我们全家在我十岁生日照的全家福。爸爸英气逼人的脸上写满了幸福,妈妈笑着搂着我,那时候的我刚刚是换牙的时候,咧开嘴露出一颗门牙的骇人笑容,呼出的气从我的牙缝流入空气,有一点甜。

“我怎么那么丑?完全没有遗传你们颜值的基因,啧啧啧,看那一口东非大裂谷的牙!!”我痛心疾首的捂着照片不给我爸看。

“我看着不丑。”我爸咳嗽了一下,继续说:“你跟你妈一样美!”

“哎呦,爸,就我这小歪瓜裂枣还高攀我妈那一树梨花落晚风的风华?你又逗我。”我爸笑着摸我的头。

手机突然响了,我赶紧到外面去接。

“死妖妖,你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打电话?才几天你就把我忘到后脑勺了?”电话里米昊喋喋不休的抱怨。

“停!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忍不住想他跳脚的表情。

“我想你了。”电话那边突然很安静。

“唉,缺爱的孩子。”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自拍一张,发了过去,顺便写上祝福的话,结尾是:思念成风温如酒。

不到一秒米昊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他那边好像有人拉他去喝酒,他匆匆的说了一句等我,就挂了电话。看了看病房,我关掉了手机,继续去陪我爸聊天,这才是我的幸福。

我们聊到很晚,听到电视里主持人在倒数着今年的尾巴,5,4,3,2,1,“新年快乐!”我回头看了看我爸,发现他已经睡了,替他掖好被角,拿起暖壶去开水房。

转过一个弯,空荡荡的楼道里站着一个人,黑色的羽绒服衬托着他的高贵,手微微的插在口袋里,斜靠在墙边,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灯光温柔的打在他身上,好像聚光灯一样,营造一个属于他的舞台。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嘴角撅起一抹笑容,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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