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奈看到她这样，心里不知道有什么感觉，没有心疼，没有开心，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她也学着顾一夕的样子，滑坐下来，今天她来这里，只是想送出这最后一份大礼，然后她会对这个世界说，再见。

顾一夕没有管她，不知道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是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来干嘛。”

“我来看看你。”

“看我？今天不应该是你最开心的一天吗？你跟他的婚礼。”

“我不在乎。”

随着千奈的一句话，两个人都没有再说。

心里都想着自己的事。

“你过的还好吗？”又是顾一夕开始说话。

“很好。小时候跟你说的，明星生活，不停地工作可以让我忘了恨你。”

“是吗，那你现在还恨我吗？”

“恨。”

又是千奈终止了对话。

不知过了多久，一身开锁声，玻璃门被推开，千奈已经站起来，看着身前的顾一夕。

五年了，这一对昔日好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互相看着对方。

人没有变，时间变了。

人没有变，身体变了。

人没有变，心变了。

“我们一起走走？”千奈微微张开口。

她地声音不再是以前那样稚嫩，已经变得尖利。

顾一夕点点头。

千奈在前面走着，长长的婚纱再后面拖着。

顾一夕跟千奈一起走着，没有穿鞋子，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她一不觉得冷，二不觉得痛。

就真的像千奈说的那样，她们只是走，没有停歇。

一直走，一直走，不管旁人异样的眼光。

慢慢地连一个人也没有了，空旷的马路冷冷清清，只有这两个怪异的女生在走着。

现在她们已经到了S城的郊区，这里不通车，只有几栋被废弃的房子，周围都是树林。

千奈走上楼梯，顾一夕在后面跟着，她就像没有思想的木偶一样，只知道要跟着她，一直走，一直走。

“我们到了。”

千奈的声音在这个无人的地方响起，站在有着三层楼的楼顶，这里并不高，但是很安静，如死神般的安静。

“你带我来这干嘛？”

顾一夕有些不解，却没有生气，只有些好奇。

千奈转过身，看着她。

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有对方的影子，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那段最美好的日子。

小时候，千奈爱美，顾一夕的眼睛明亮，很多时候，千奈出门没带镜子都是把顾一夕的眼睛当镜子的，那时她们就是这个动作。

两人脑袋里回忆的大概都是这个吧，那时候的顾一夕跟千奈是最美好的。

一个婆婆曾对她们说过，你们就像亲姐妹一样，没有隔阂，没有嫉妒，没有伤害，你们要一直相爱下去。

顾一夕的眼睛渐渐又蒙上一层雾，每当她想哭的时候，她身体上所承受的痛会被放大镜放大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这个时候，她的心脏真的很坚强，很“无敌”。

千奈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朦胧的影子，她了解她，张开双手，一把抱住了顾一夕。

就像，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