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到门口,姥姥就左手端着一小碗的褐色的“不明液体”,右手拿了一根艾草迎了上来,一边笑呵呵地说着:
“来来,撒点艾水,去去身上的霉气……”一边说着一边用艾草沾了碗里的艾水点到宋梓楹的周围。
而紧跟在后面的一一和二二这对小姐妹花,小嘴里直念叨着:
“霉气走走……”
“好运来来……”
宋梓楹一边无可奈何地转了个身,让姥姥能够洒得更加均匀,然而,那张有些苍白的小脸上却洋溢着幸福和感动。
每次她和哥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姥姥都会来这么一下,虽然说并不能真正起什么大作用,但这也是家人的关心和在乎,她觉得很温暖。
进门了之后,抢先进门宋梓铭一眼就看见了客厅里的饭桌上丰盛的食物,忍不住咂巴了嘴:
“哟~今天的晚饭可真是丰盛啊……”说着咸猪手就朝一盘红烧排骨袭去。
却在半路被一一拿着楠木筷子狠狠地打了回去。只见小姑娘梳着两条翘尾巴的小辫子,站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一双黑眼睛圆溜溜的,里面盛漫了不满和嫌弃,“这是奶奶给楹姐姐做的……楹姐姐生病了,要补身体……”
“对!”只见一旁的二二也顺势扒拉住宋梓铭的大腿,小丫头稚嫩的声音带着坚决,“……这是给楹姐姐的,懒虫表哥大叔不准偷吃……”
宋梓铭看着虎视眈眈的两只,连忙朝宋梓楹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却只收到了宋梓楹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表情分明在说,谁叫你偷吃奶奶做给我的晚餐咧!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晚饭之后,宋梓楹再一次拉着姥姥做了甩手掌柜,某只晚饭多吃了两块红烧肉的男人,只得认命地抱着碗筷进了厨房,继续他的苦逼的洗碗作业。
这样丰富多彩的一天终于缓缓落上了帷幕。躺在床上,宋梓楹脑子里却回想着下午的时候,杜文浩向她告白的情景。
她最终还是微笑地拒绝了。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明明如杜会长那样的人是十分难遇的,可是,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却愣是想到了那个叫江扶夜的冷冰冰的少年。
也许是因为被他的寂寞所触动,也许是因为那个梦……
总之,她拒绝了。却意料之外地听到杜文浩依然温文尔雅地说:
“那么,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么?”她自然求之不得。不管是为了断案,还是性子相投,她都觉得杜文浩是个很好的朋友。
宋梓楹用手指轻轻拨动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心里却一阵赞叹,果然不愧是有灵气的玉器,戴着它,她仿佛能够感到有一抹淡淡的温凉气息不断注入体内,让人倍感清爽。
也渐渐地深了,她最终缓缓褪下腕上的镯子,把它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随后渐渐入眠。
进入梦乡的她没有发现,那搁置在柜子上的白玉镯子,在漆黑的夜色中缓缓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灵气,然后渐渐流入了她的身体,化作点点荧光。
……我是宋梓楹受罚的分界线……
又是一大早,宋梓楹早早起了床。今天,她将要继续她未完成的罚扫鸣樱大道三个月的惩罚
虽然心里十分憋屈,但宋梓楹并没有想着逃避,而是直接面对。鲁迅先生那句话说的好: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直视淋漓的鲜血。
她就不相信她真的有那么背运,每次都能碰上像苏玫薇和杜文浩这样纠缠于爱恨情仇的!
她今儿个,就要做一回勇士! 宋梓楹拿着从清洁阿姨那里再次借来的朝大号扫帚,拖着向鸣樱大道进发。
风有些微冷,吹起她耳鬓的小卷,让她显得有几分可爱。
……我是路西法发威的分界线……
远处的旧音乐中心,厚厚的旧窗帘后,静静地伫立着一个挺拔的黑影。
路西法回过头看了一眼半卧在床上,手中抱着一本《圣经》,却时不时地朝这边偷偷瞄来瞄去的江扶夜,眸中划过一抹暗流,仿佛是自喃,又似乎是对他的叹息:
“她对你……果真有那么重要么?”
江扶夜闻言原本拿着《圣经》的手微微一抖,苍白的脸上忽然升起两朵红云,却死鸭子嘴硬道:
“我不会……我只是……咳咳……”
“好啦好啦,看你激动的样子……”见他咳得厉害,路西法撇了撇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黑长指甲,良久,他嘟着红唇,看着不知所措的少年,有些小心翼翼地说:
“小夜夜……不是我试探你,不信你,而是我实在对人类的情情爱爱没有信心,你知不知道,上一次……”
“……那个答应把灵魂卖给你的男人,为了跟他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竟然让灵媒把自己的灵魂和她的灵魂封印在了一起,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嘛……你说过很多遍了……”江扶夜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一脸愤懑的路西法,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滑稽。
“那小夜夜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不能违背契约哦~”某恶魔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黑黝黝的眸子里挂着祈求。然而在少年不见的地方,蓦地闪过一抹狠辣,他是最伟大的恶魔,他是路西法,同样的错误绝对不能犯第二次,不,是一次都不行!
“你放心吧,从我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许多事情就已经注定了……”江扶夜翻回身去,眼神放空,好像在回忆什么,又似乎在想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