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男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口,宋梓楹紧绷地身子才微微缓和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背后却传来一声轻咳,她立马像被踩到尾巴的猴子似的跳出了少年的怀抱。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刚才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你跟他是不是一伙的?”炮雨连珠地发表着自己的质疑,宋梓楹表示零压力。
少年又重重地咳了两声,他看起来身体十分的不好,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丝帕擦了擦嘴角,扯出一抹艰难的笑,“你的问题这么多,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宋梓楹撇撇嘴,弯弯的眉轻皱起,“那就先回答第一个。你是谁?”
少年淡淡一笑,身子包裹在无尽的黑色之中,他看起来是那么羸弱,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子由内而外的高贵和冷傲。
只见他伸出苍劲白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抹温凉从手心扩散开来,昏昏欲睡的困意陡然袭来,宋梓楹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瞬只听见少年清冷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叫江扶夜。”说完便径直扶住了少女因为昏睡而下滑的身子,并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瘦削的肩膀上。
“你倒是舍得。”只见一道黑影从门外闪了进来。
江扶夜看着那个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晶亮的紫眸中划过一丝晦暗,“你果然还没有走。”
“小夜夜都没有走,吾自然是不会走的啦!”男人调侃地看向江扶夜,当视线波及他怀中的少女时,眼中猛的窜过一抹火热。
他踏着莲花小碎步接近,惨淡的月光从门外投了进来,仿佛给男子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妖娆而魅惑。
只见他砸吧着嘴,俊美的五官上尽是坏笑,摩拟着下巴,充满磁性的声音不露情绪,“啧啧,居然是难得的一浊度的灵魂……”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摸宋梓楹白嫩的脸颊,黝黑发亮的长指甲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瘆人。
却被江扶夜躲了过去,少年清冷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怒气,语气淡淡道:
“路西法,别忘记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哎呀,知啦知啦,”路西法讪讪地收回自己的骨瘦如柴的手,轻轻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黑亮的长指甲,脸上闪过一抹傲娇,“不吃就不吃嘛,这些卑贱的人,灵魂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酸气,臭死了,”
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扇了扇鼻子,然后身子却紧贴着江扶夜,比少年高了足足两个肩头的大脑袋搁在少年另一个空出的肩头,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眨巴眨巴,对着江扶夜信誓旦旦道,“天下灵魂众多,吾仅取小夜夜一只!”
说着大脑袋还讨好地在少年瘦弱的肩头蹭了蹭,说不出的滑稽,“谁让我家的小夜夜可是零浊度灵魂呢!你可是被上帝眷顾的人,灵魂的味道岂是这些卑贱的人类可以比的!”
说完把脑袋从江扶夜的肩头移开,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绝美的脸上尽是不耐,说道:“小夜夜,吾就先回去补一会儿美容觉了哟,拜拜!”
说完朝江扶夜抛了一个媚眼,黑眸微闪,一阵烈风猛地席卷而来,路西法的背后忽然生出了一对丰满的黑色羽翼,微微一抖,一股强大如斯的气势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引得门框和扶梯一阵剧烈的晃动,然而那立在跟前的少年却扶着昏睡的少女纹丝不动。
路西法甩了甩黑长指甲,风骚地拨了拨丝绸般的长发,低低吐了一句“无趣!”便拍打着大大的黑色的羽翼夺门而出,一个闪身湮没在浓郁的夜色中。
江扶夜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反而把目光落在了怀中的人儿身上。他执起苍白的手,冰凉的指尖勾勒着少女的五官,少女温热的体温在微凉的指尖漾开,少年清冷的声音说不出的落寞和凄惶,
“我是江扶夜。‘江边孤鸿自扶夜’的‘江扶夜’。宋梓楹,你是不是早已把我忘记了呢?”
然后也不等少女给他答案,径直抱起少女从楼梯拾级而下,单薄的身体里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把少女抱得紧紧的,稳稳的。
夜微凉,风中只剩下少年一抹极淡的叹息,转眼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