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笙轻咳两声，掩去尴尬：“咳咳，事实上是父亲是以为，以为您逝世了。”

从表面上看，没错，赵氏知道原若珏还在，但是沈承荫从未走上过台面，而且一直是以鳏夫自居，没有娶后妻。

姑且蒙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沈怀笙话音未落，原若珏接口：“我的记忆，只是怀着你，然后便是一片模糊，怀笙，你外祖母可还好？她若是听说我死了，定然会伤心的。”

“外祖母身体健朗，只是每年都会上山入寺庙，为您祈福。”

原若珏靠着墙愣了一会儿，又问道：“我若是死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活着？”

“赵氏把您藏在沈府里，怀笙是机缘巧合才发现的，为了把您救出来，怀笙也是费了些功夫，”沈怀笙如实回答。

“你说夫君以为我死了，可我又一直都在沈府，怀笙，我不是傻子，夫君他是知道我疯了，把我关起来，防着别人知道这丑事是不是？”原若珏冷笑，突然就落了泪，“他一代名相，逼疯了妻子，真真是丑事！”

沈怀笙见她情绪激动，连忙上前安抚：“娘，父亲是什么样的让人，你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才敢这样推测！”原若珏握住沈怀笙的手，“那赵凤歌肯定也不会好待你的，我的女儿啊……”

沈怀笙被她一把抱住，使劲地勒着肩膀，任凭她的眼泪打湿了肩头。

这时候，一声仿佛救世主降临的声音传来了：“小姐，何青姑娘来了！”

沈怀笙连忙轻轻推开原若珏，下意识地一只手抚上她的头顶，然后温柔抚摸着，安慰道：“娘亲，大夫来了，您别激动，马上给您诊脉。”

“我病了？”原若珏一脸的迷茫。

“不是病，待会儿让大夫看看不就好了？”

沈怀笙把何青迎进屋里，向原若珏介绍道：“这是我的另外一个好姐妹，药铺的坐堂大夫何青。”

何青之前一直为原若珏开安神逐淤的方子，是认识她的，温和笑道：“原夫人，我叫何青，何必的何，草色青青的青。”

原若珏点点头：“是个好名字。”

“您把手伸出来，我给您诊脉。”何青放下随身背着的药箱子，上前弯腰捏住原若珏细瘦的手腕。

片刻之后，她对原若珏说：“恭喜夫人，您脉象通畅，已无淤积之相，只是气血虚弱，待会儿我给您拿些补气血的药煎了，喝几副便好。”

“多谢何大夫，”原若珏轻轻收回手腕，“怀笙，诊金。”

沈怀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夫人的意思。

“娘亲，何青是咱们药铺的大夫，给您看病不收钱的。”沈怀笙解释。

“咱们药铺？”

沈怀笙笑了笑：“我得了笔横财，便把您陪嫁的三间铺子买了下来，其中一间改成了药铺，请了何青坐堂。”

“原来如此，怀笙，你可是聪明。”原若珏笑道，这一笑，脸上便荣光焕发起来，依稀是当年名震京城的原家美人。

沈怀笙看得有点呆。

她不懂，为什么沈承荫要任貌美心善，又是大家闺秀的原配夫人原若珏抑郁疯癫，然后跑去和赵氏那种不入流的歌女厮混。

大概这就是猥琐的男性论调，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可是他真的不会有一点点后悔么？

沈怀笙不知。

这时，又听原若珏问道：“刚刚光顾着问荣姑了，怀笙，你可有许了人家？”

沈怀笙一下子想起薛洵那张死人脸，把“呵呵”两个字生生咽了下去，改成一副甜甜微笑道：“娘亲，女儿许了皇帝的二皇子，现在的薛王爷薛洵。”

原若珏听了，并没觉得自己女儿是高攀，反而是想了一想，才淡淡道：“那个小皇子啊，我是见过的，白胖白胖粉雕玉琢，确实看着让人喜欢，就是命不太好……”

“娘亲，您说什么呢，”沈怀笙瞪大了眼睛，什么？白胖？还粉雕玉琢让人喜欢？

让人心寒还差不多！

“为娘说你的未婚夫婿，这就不高兴了么？”原若珏以为是她嫌自己说薛洵命不好，便打趣道。

一旁的小七见缝插针：“我家小姐和薛王爷可配了，只是……”

“小七！”

沈怀笙连忙瞪了小七一样，这时候，就不要提薛洵那疑似都残了的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