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连带着在屋外收拾院子的小水和那老妪，都连忙跑进了里屋去看是什么情况。

一时间，里面小小的一间屋子满满的塞了都是人。

原若珏瞪着眼睛，坐着床上，一脸苍白地看着众人。

沈怀笙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给众人吩咐道：“许回，快去找何青，小七，倒水，荣姑，你跟我来，小水还有老太太先去歇着，有事我会叫你们。”

大家一时之间又都散去。

原若珏刚刚醒来，见满屋子的人，必定是会害怕的。

沈怀笙想着，慢慢走向她的床铺，见她没有激动地反抗，便试着开口：“娘，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怀笙啊……”

原若珏眼神依旧是惊慌和迷惑的。

沈怀笙便掏出胸口的玉坠，递给她看，说：“你看，这不是你给我的玉坠儿么，我一直好好戴着呢！”

原若珏见了玉坠，又看了看沈怀笙，突然吐字清晰地说道：“你是我的女儿？可是你……都这么大了？”

沈怀笙愣了一下，身后的荣姑更是情绪激动得当场落泪。

“小姐，你可是清醒了啊！”

她这一哭，原若珏仔细看过去，观摩许久，才脱口道：“荣儿？”

“是我，是我啊小姐！”荣姑哭着上前，扑在原若珏被子上，“十五年……整整十五年……”

她哭得凄惨，令人动容，原若珏听了更是吓白了脸：“十五年么？”

“我昏迷了十五年？”她抬头，问向沈怀笙，沈怀笙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地告诉了她实话。

“娘，你是神志不清了十五年。”沈怀笙话一出口，没想到原若珏反倒镇定了些。

“神志不清？你是说我疯了吧。”她轻笑一下，面露凄凄之色，“当年我怀着孩子……怀着你，听说夫君有了外室，就知道自己早晚会疯的。”

沈怀笙有些吃惊：“外室？”

“是叫什么……赵凤歌？一个卖唱的小姑娘，那年也就十几岁，”原若珏看了看自己是双手，似乎是因为没做过重活，依旧是没什么皱纹，可是因为营养不良，干瘪细瘦，压根看不出这本该是属于名满京城的佳人的一双玉手。

“我老了，但是她也该三十多了吧，夫君没有娶她过门么？”

原来赵氏和沈承荫的关系，是那么早就开始了？

原若珏的语气十分轻松，可是沈怀笙知道，她隐藏了极深的怨和恨。

沈怀笙长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三岁时，父亲娶了赵氏做妾，后来生了个妹妹，叫做怀月。”

“生了个女儿么？”原若珏眉眼间都是疑惑，“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沈怀笙反问。

原若珏却只是摇摇头：“我也许是记错了，糊涂了十五年，记忆难保出错。”

沈怀笙便知，她那个妹妹的身份，又可疑了几分。

原若珏把停止哭泣的荣姑扶起来，柔声道：“荣儿，这些年你辛苦了，可许了人家？”

荣姑破涕为笑：“小姐您说的哪里话，我女儿不是比小姐还大一些的么？”

哦，对的。不然她当年也不会那样的孤立无援。

之前那个冬天，荣儿就嫁了人，被她的夫君嫁给了古玩铺子里的一个跑腿的小子。后来记得是提了账房。

她似乎也有个女儿。

“他对你，好吗？”当年她没来得及问，便再也没见过。

荣姑面上一白：“我们和离了，官府判的。”

“哦，”原若珏应了一声，脸上也有些尴尬，“那你的女儿……”

“小七，进来！”沈怀笙连忙招呼院子里烧开水的小七进屋，“我娘要见你呢！”

小七连忙擦了擦手，跟着沈怀笙进了屋。

“这边是我女儿，跟了沈家姓，叫沈七。”荣姑说到自己女儿，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丝欣慰神色，“小小姐让刚刚那位许掌柜教她识字算账，将来好看着生意。”

原若珏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怀笙做的好，我当年向荣儿许诺过的，不要让她的女儿再当下人，要识字念书，嫁个安稳的人家。”

沈怀笙上前一步，微笑道：“娘亲是重情重义之人，怀笙比不上，只是小七是我知心的姐妹，我想把自家生意托付给合适的人而言。”

原若珏点点头，又道：“这里不是沈府，说来，夫君是把我休了的吧。”

沈怀笙神色有些尴尬。

这怎么办？告诉她，沈承荫是想害死她？

这要是搞不好又疯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