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笙站起身来，微瞪一双杏眼，双臂环胸，整个人看起来隐隐含着一股气势。

“小姐，老奴劝你一句，你现在孤身一身，在这沈府之中，赵氏掌权，切莫与她斗得狠了，反而伤及自身啊！”沈泉劝道。

他看着沈怀笙长大，看着她一步步从一个稚嫩孩童，成长为不可救药的朽木。现在这朽木复苏，想要变成大树，恐怕也难了。

这是沈府的孽债啊！

沈怀笙看了看沈泉，面无表情：“泉伯，我孤身一人？那坐在那里的人，不是我娘？被欺瞒了十五年的，不是原家？”

沈泉哑口无言，只能垂着头，任沈怀笙说下去。

“父亲和赵氏对我母亲的欺压，并不是怀笙一个人的仇，我一定要让那贱女人下地狱去！”沈怀笙沉了沉，向沈泉吩咐道，“泉伯，去找几个人来，我要带我娘出去。”

“出去？去哪儿？”沈泉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想要阻拦沈怀笙。

“我们自有去处，泉伯，事到如今，若是你但凡还有些良心，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果然，沈泉一顿捶足顿胸的叹息之后，灰溜溜地跑去找了几个外面的人来。

“走的是后门，没人发现，大小姐，您尽早回来，老奴会守在门口，给您留门的。”沈泉为昏睡的原若珏准备了一顶软轿，后门也备好了马车。

沈怀笙赞许地冲他点点头：“泉伯，今日的事，父亲若问起来……”

沉默着，沈泉看着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大小姐。

“实话实说。”

沈怀笙一甩袖子，上了马车。

赵氏做事龌龊，她可不。

沈承荫若是想追责，就尽管放马过来！

至于原若珏的去处，尽管沈怀笙想到过把人送回原家，但是原家那样的环境，比沈府更为复杂。痴傻的原若珏，老夫人又能护她多久？

思来想去，沈怀笙还是觉得，把原若珏交给荣姑安置最为放心。

沈怀笙的决定是正确的，当荣姑再次见到原若珏时，情绪难以自持，两行热泪流下，足以见证真心。

“小姐，你没死……”多少年来，荣姑一直称呼原若珏为小姐，而非夫人。在她心中，原若珏的第一身份是原府的女儿，而非沈府的夫人。

沈怀笙猜测，当年荣姑大概就对沈承荫和沈府不满了吧。

原若珏已经不认人了，可是她见到荣姑时，还是表现出十分开心的样子。她的手指对在一起，嘻嘻笑着，还要把荣姑做到一半的绣活儿藏起来。

“小姐，你受苦了。”听完沈怀笙的叙述，荣姑不由得紧紧握住原若珏的手，这时她才惊觉，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手上，竟多出了许多的伤痕！

沈怀笙的视线也落在原若珏手上。

这十五年，她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荣姑，我把娘托付给你，安置她的钱……”

沈怀笙的话被荣姑打断：“别提什么钱不钱的，我家的小姐，我养着！”

这时，许回从外屋掀帘子进来，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正巧，我家有间外宅，挺小的，但空着没人住。”

沈怀笙知道他大概已经听了很久的墙根，却不好意思进来。

“那多谢许掌柜了，”沈怀笙没有虚情假意的拒绝。

许回挑眉：“小事。”

荣姑把原若珏安抚下来，对沈怀笙道：“小小姐，我看还是要先请大夫来，给小姐看看。”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怀笙自己就是大夫啊。

而且东临的医学近似中医，病人服用的都是汤药，气味大，见效不快。考虑到原若珏的情况，还是直接用西药比较好。

沈怀笙眼珠一转，手伸入袖袋中，边摸着玉兔便说：“沈府里的管家泉伯还算好心，给了些安神的药吃。”

空间一打开，沈怀笙只觉周围空气凝固了一般。

她飞快地凭空抓出几种安定类药物，拆开包装，裹进小纸包里。

关闭空间，她的姿势也没变化，就那么把纸包掏了出来。

果然，空间之内与空间外的时间是断开的。

沈怀笙把服药的注意事项都和荣姑讲了一下，然后就带上小七打道回府。

刚刚到了后门，叩响门环，沈泉一张焦急的脸就冒了出来：“哎呀哎呀，小姐快来，府上来了贵客，老爷让小姐一起去前厅迎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