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账本被我家那口子带走了。”荣姑讷讷地说道。

那口子？小七爹？沈怀笙抬头看了看小七，又看了看荣姑。不对，小七那咬紧下唇的样子，一定另有隐情。

“小七……”沈怀笙刚开口打算问清楚，小七就一下子炸开了。

“他怎么能这样？我就说他外边养了女人，跟你这边千防万防，就怕你管得太多！他心里没鬼就怪了！”

信息量好大……

沈怀笙默默地瞅了眼前台的掌柜，那人淡泊置身事外地合上了眼，捧着一碗茶盏，像是要睡过去了。

这种女儿向母亲痛诉父亲不堪的事情，肯定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吧。

“小七，先别急，我帮你找你爹。”沈怀笙强行把小七按下来，然后转头对荣姑说道，“那个人平时都去些什么地方，你告诉我，账本我亲自去找他要。”

“小小姐，我们这等下人的家事，怎么好让您亲自……”荣姑惨白着脸说，那表情痛苦不堪。

沈怀笙不是没见过挣扎在世间尘埃里的人，多数时候她都是冷漠以对，但是今日，一种无以名状的感情充斥着她的心脏，她无法对跳脚的小七和默默忍受的荣姑视而不见。

着感情或许来自她前生军人的职业，或许来自着身体原先主人对眼前二人的留恋，又或者，干脆是她心中，对着对母女生发出来的好感。

沈怀笙鲜少对人好，但是内心深处她一向爱恨分明。

“荣姑，你就说吧，我不帮你，你想要谁来帮你？”沈怀笙话一出口，荣姑的眼泪就下来了。

“小小姐，我……”

痛哭中的中年女人，最好别劝，越劝越坏事。

沈怀笙叹了口气：“荣姑，快说，我立刻就去。”

“他总是在城南的酒馆，见那个女人……”

沈怀笙让小七留下安抚荣姑，然后走到那个掌柜跟前说道：“掌柜的，您今日，得跑个腿了。”

掌柜看了看沈怀笙，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姐说，往哪儿走啊？”

“走，捉奸去！”沈怀笙跨步往外走去。

城南茶馆里并无账房的身影。

“小二说，那个陈二啊，是去了百草医馆。”掌柜回来，一跃蹦上马车，如是回报沈怀笙道。

“那还等什么，去医馆。”沈怀笙看了看掌柜，突然笑道，“我还没请教掌柜尊姓大名？”

“小人姓许，单名一个回字，小姐叫我小许就行了。”许掌柜呵呵一笑，眼角都出了鱼尾纹。

沈怀笙冷汗了一下，心道，你这年纪做这个身体的爹都行了，还小许，呵呵。

“许掌柜，”沈怀笙学着那些古人似的，拱了拱手，“有劳了。”

“哪儿的话。”

到了医馆，许回一眼就看见了陈二。沈怀笙则一眼就看到了陈二身前，那个趴在草席上的女人。

小翠。

福至心灵，沈怀笙脑中的线索，全部都穿成了一条线。

赵姨娘串通小翠，把府里的东西偷出去卖，而这个陈二，则和小翠互相勾搭。

借用原家的铺子卖沈家的东西，中饱私囊，那赵姨娘也不怕原若珏在天有灵下个雷劈了她！沈怀笙嫌恶地瞪着小翠和陈二。

沈府丢的东西，大概还要从这个账房手里抠出来！

眼神示意了许回，沈怀笙大步上前，用手指了指陈二，高声道：“你就是我家的账房？”

陈二回过身，看到是沈怀笙，连忙点头称是。

沈怀笙又指着席子上爬着、完全不敢抬头看她的小翠说：“这又是谁？”

“这是……我妹子！”陈二眼珠子一转道。

“咦，阿二，我跟你共事多年，怎么不知道你有妹子？”许回及时上前，笑嘻嘻地说道。

“你……”陈二虽只是账房，但是因为和沈府赵姨娘勾结，再加上荣姑的关系，一向不把这个整天闭目养神的掌柜当回事。

“我？我带着小姐来捉你的脏！”许回人一向和善，今日一来，气势汹汹。

陈二不得不倒退了几步，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且问你，那账本你藏在何处，这女人同你又是什么关系……”许回话为讲完，只听沈怀笙在一旁幽幽地又接了一句：

“我沈家的东西，你又都卖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