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笙和华歆合到了前厅,只见老夫人独自坐在厅上,默默合着一壶茶,眉头深锁,似有心事。
“外祖母。”沈怀笙先迎上去行了礼。
“姑姥姥。”接着是华歆合,她看了看这厅中的陈设,笑道,“这沈府还是同先前一样,人说沈丞相洁身自好,两袖清风,果非虚言,只是苦了怀笙妹妹,我阿珏姑姑名下的财产,大抵也都做了善事吧。”
华歆合长沈怀笙三四岁,早已见多了丈夫与继室吞掉亡妻财产的事。
果不其然,老夫人想说的事也与沈承荫有关。
老夫人冲着华歆合点点头:“郡主是怀笙的姐姐,果真还是向着怀笙的。不过今日你若是不提,我也会提点怀笙的。老身今日见了那赵氏的嘴脸,比往日还要令人憎恶三分。之前一直觉得怀笙不懂事,现在看来,这岁数也不是虚长的。”
说完,她从怀中取出一件玉坠,雕的是一团祥云上浮着一个“珏”字。
“这玉坠,是你母亲生前贴身的东西,她说要等你及笄之礼时亲自交给你的。只是……”老夫人说着,眼睛微微红了,“罢了,老身本应在行礼时再正式交付给你。但是你知道的,每年这会儿,老身都要去明月庵给你母亲上香。”
沈怀笙重重点了点头,上前伸手接过玉坠,系在脖子上,接着神色凝重道:“外祖母放心,怀笙会好好保管的。”沈怀笙的生辰便是原若珏的忌日,所以老夫人每年也都会在这个时候进山上香,一为悼念女儿,二为外孙女祈福。
“外祖母还是得提点你一两句:你那父亲是靠不住的,耳根子软,也不熟悉家宅之事,你若不能自立,外祖母总也不能放心啊……”老夫人说着,语气悲伤起来。
“怀笙从前不懂事,如今顿悟了,再加上有姐姐指点,您尽可放心。”沈怀笙对着这老夫人的态度非常敬重,毕竟老人家,心中都是早亡的女儿和外孙女,这种实打实的真心真意,不论放在哪个时间空间,都是令人动容的。
老夫人听了,只欣慰地笑了笑,便招手示意华歆合上前:“歆合,咱们该走了。”
“姑姥姥说的是,叨扰太久,恐让主人生嫌呐。”华歆合笑着扶起老夫人,沈怀笙则忙送这两位离开。
待前厅只剩她一个人时,她再度掏出这玉坠,摸摸摩挲着。若是原主在此,会不会毫不珍惜这两人的心意呢?
罢了,事已至此,就让她替原主还了恩情,了却旧怨吧!
她正暗自下着决心,眼瞥见小七一路慌张跑来。
“小姐,赵姨娘晕啦!”
沈怀笙听了,翻了个白眼:“她今日折腾得还不够吗,让她晕一会儿休息休息也好。”
“小姐,你可不知道,赵姨娘是让小翠吓晕的!”小七一脸幸灾乐祸地冲着沈怀笙八卦道,“小翠被打后,把她和赵姨娘那点儿事儿都抖落出来了。您猜怎么着,那小翠是赵姨娘在风月场里认下的干女儿,带到咱们府里,俩人串通,盗了好多东西出去卖,卖的钱三七分,赵姨娘的私房啊,大概得有这个数。”小七伸出一个巴掌,想了想,又添了一根手指上去。
沈怀笙让小七逗得笑出了声:“你这样眉飞色舞地讲给我听,就不怕父亲也赏你一顿家法?”
小七连忙收回了手,呵呵傻笑道:“小姐莫拿我寻开心,那赵姨娘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犯不上家法的。”
“小七,”沈怀笙突然收敛了神色,郑重道,“她们私卖的物品中,可有我娘留下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