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路边低头点烟,风好像吹红了你的眼。”苍白的病房里,黑发女子喃喃道。
子绪看着眼神呆滞的楠薇,把脸埋在了手里。
“阿绪。”应父走进来,看了一眼呆坐在床上的楠薇,“楠薇情况好点了吗?”
“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子绪摇摇头。
应父深深叹了口气。
东槐推门进来。
“锡竹的判决书下来了吗?”子绪站起来。
东槐的脸色很是阴沉:“判了无期。”
子绪低下头。
楠薇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床沿,这声音在静默的病房里显得很突兀。
“我要红裙子。”楠薇突然停下敲床沿的手,冒出一句话,子绪和东槐看向她,她浑浊的灰瞳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等会出去给你买。”子绪说到。
楠薇转过头,又开始敲床沿。
“等她身体好些了,就让她转去精神科。”东槐痛苦地看着妹妹。
子绪没有说话。
锡竹因私藏枪支和故意杀人而被判无期徒刑,楠薇因被罗晓月叫去的人轮奸而流产,导致精神失常。本来就人少的宁宅一下子变得空了许多。
而应家再一次陷入失去儿媳的伤痛中,睎乔站在楠薇的病房门前哭喊着妈妈,子绪死死地抓住他,楠薇却不曾回头看他们一眼。
宁母因为儿子入狱,女儿住院的事情打击太大,又年事渐高,一病便卧床不起。
宁父索性放下生意,在家照顾妻子。
东槐扛起了父亲的公司,却始终力不从心。
北茉从吉利赶回来,却帮不上什么忙。
宁家从此一落千丈。
医院,精神科。
子绪提着保温瓶,找着楠薇的病房。
“205的病人把镜子给打碎了了。”两个护士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走过,其中一个皱着眉头说着。
“就是那个灰眼睛的姑娘吗?”另一个问到。
“是啊。”她的同伴点点头。
子绪一惊,赶紧找到205病房,推开门。
楠薇穿着子绪送给她的红裙子,安静地坐在床上,一个护士在给她包扎被玻璃划伤的右手。
“干嘛要砸镜子?”子绪放下保温瓶。
“我想不起来我是谁了。”楠薇淡淡地说。
子绪一愣,在她身边坐下。
“你是宁楠薇,我的妻子。”子绪让她看着自己。
“你说了也没用,我还是会忘的。”楠薇甩开他的手。
子绪被她一甩,手就这么愣在半空中。
楠薇看向窗外。
溜冰场里人来人去,却再也见不到他们。
Knight里旋转着一批又一批舞者,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的身影。
钟楼酒吧熙熙攘攘,没有人在意消失了的他们。
暖气溢满了整个房间,楠薇在凝结了水雾的窗户上写写画画,浑浊的灰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宁小姐,吃药了。”一位护士走了进来。
楠薇停下手,看着窗户上乱七八糟的字符,笑了起来。
冬天的风很是凌厉,子绪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走在路上。
他走到公交站旁,停下脚步,点了根烟。
风,吹红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