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凝，莫要不知好歹！你可知这是在我天宫，怎么容得你放肆！”

天帝从龙椅上站起来，神力扑面而来，确切的说带了点杀气，语气里全都是火药味，威慑的语气把凤凝抖了三抖，那种威严简直是压迫。随便一个眼神扫过来，简直都让人觉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凤凝忍住不抖，坚挺着不被铺天盖地压迫的乌云吞没。

“东辰，莫要同她计较，他如今只是一只懵懂无知的凤凰。”墨允无奈道。身旁咬牙切齿的凤凝死死揪住自己的衣袖，恨不得把上面的绣花线全部扣掉，分明是害怕得很，还逞什么强。“如今她才一万岁而已。”

天帝冷哼一声:“若非墨允求情，你大可直接回青冥山做你的小妖了。”四周危险的空气消失了，凤凝站起身，朝神君大人那边挪了挪，神君大人身体却这么冷，就是拒人千里的高冷，凤凝靠近一点就忍不住得打寒颤。

“东辰，我带凤凝就先回去了。”墨允神君开口，断玉分金的尔雅古音，分明透着一丝不可质疑。转过身来，广袖一卷，一股仙力推着凤凝走了几步。凤凝一个踉跄，慌忙快步跟上。

“既然她已经回来了，你就好好教导她，别再出现，那样的事。”天后开口，声音温婉慈爱。

“我知道。”墨允神君依然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了大殿。大殿外面的空气不再压迫，凤凝深深舒了一口气，却听见神君大人低声道:“你呀，不要在惹怒他们，别这样调皮。”

凤凝觉得神君的声音温和好听，却丝毫听不出一点点的关切，仿佛真的没有情感一般。

“神君，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你说我曾经位列仙班，只是为什么，我转世投胎后成了妖，为什么神君又说欠我许多，为什么他们见到我都那么惊讶还有，天帝很恨我的样子，我的以前，到底是什么，很不齿不堪吗。”

凤凝盯着墨允的眼睛，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的波澜浮现，心跳的声音清晰可闻，她真的希望此刻神君把什么都说出来，让她明白，她的过去。

“凝儿，莫要去想。如今你就是浮生殿的凤凝，我神君墨允从青冥山遇到的小凤凰。其他的不要去管。”清明柔和的声线把凤凝的整颗心缠绕起来，那么柔软亲切。

“可是，我真的想知道……”

“会知道的。总有一天瞒也瞒不住。”

“神君大人，凤凝承蒙神君抬爱，来上界修仙，已是大恩难报，凤凝位列仙班后，定不忘神君恩情。”凤凝跪下身去，墨允神君抬手，她便感觉到风儿托起她，飘飘然地站起来。“不必了。”

凤凝回头一笑，宛若清流，如窈窕神女花颜一般，“神君，我不问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神君啊。”谢谢神君国色天香让我可以大饱眼福，若是神君天天在眼前晃荡就好了，怎么说也是延年益寿啊！

凤凝屁颠屁颠地走在神君大人的后面，一路上打招呼的仙人少的可怜，看见神君大人的没有一个不是鞠躬行礼，一脸看见高不可攀的真神一般。倒是一路上偶遇的神女多的要命，眼睛里冒的桃花朵朵数也数不过来。

原来上界也是如此不堪。

凤凝默默擦了把汗，却瞅着神君大人安详地很，偶尔地一点头全是还礼，如玉的脸确实动也没动过，仿佛冰雕一般。墨发三千高术着，苍白的脸很少有血色，仙界的灵力轻柔地包裹着他，远远地看着，仿佛就是周身环绕着慕白的雾气。

也许是点头点的累了，神君大人一挥手，脚下凝聚了七彩流沙的薄云，身子轻巧地浮起来，天宫正殿越来越远，金乌照射下美轮美奂，天宫坐落在一座绿意盎然的岛上，周围犹如日月星辰般地环绕着无数仙岛，虽然小很多，但每个仙岛都是被五彩缤纷地柔光包裹。

远远地都是些若隐若现的宫殿，应该是每个仙官神女的居所，宫殿上都有结界，阳光下头琥珀荡晕着好看的颜色。

天宫坐落的岛的有一方瀑布，银河落天的奔腾气势倾泻而下，没入九天之下，夕阳残照下，唯美得犹如幻象。薄薄的云已经被踩在下面，绝尘的天宫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都是云，没有形状，漂浮流动。

脚下七彩柔光的云朵软软的踩着就像棉花糖一样，凤凝忍不住跳了跳，柔柔的，倒像是在棉花上很是舒服。再跳一下，云朵竟然有一些融化成一滴一滴的水珠，蹦跳着溅了起来，却并没有沾湿鞋袜，亮晶晶的却像是粘上珍珠。

水珠越来越多，在阳光下滚动在裙摆上，折射出七彩的亮光。

“别动了，再动你便要掉下去了。”

凤凝仓促的抬头，正对上那人对她宛然而笑的一张脸，容貌出尘，身畔好似有云霞相依，整个人脱俗绝尘，让人感觉暖融融的。

“没关系的，神君大人的云朵怎么会让我掉下去。”

再跳一下，一两滴珍珠水溅在手上，冰冰凉凉的，仿佛摸上了蚕丝一样软，在手上滑滑的滚着，轻轻一弹，水珠飞上鼻尖，啪嗒滴落在舌头上，清香流连在唇齿之间。

好好吃啊！

“神君大人，这些云朵都是什么？”清香扑鼻，百花露一样甜甜的。

“仙力。”神君大人在指尖凝聚了一团柔柔的东西，和脚下的云朵一模一样，放在凤凝手里。“那可是个好东西，神君大人的仙力是该多吃点。”凤凝把那云朵塞进嘴里，只感觉周身都清新凉爽。

“真是傻丫头。”墨允神君无奈地笑笑，凤凝还在往嘴里塞自己凝聚的仙力，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占了很大便宜似的。“这些仙力吃下去是没有用的。”

凤凝舔了舔手中的云朵，“没用就没用吧，只是很好吃。”凤凝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神君大人御风一直很快，根本什么风景都看不见，然而如今路途远了很多，她的心也跟着剧烈地跳动，身体里仿佛有一股力量即将破冲而出，胸口像是埋了一团炙热的火。

凤凝只觉得闷得厉害，猛的揪住神君大人的衣袍。

墨允神君回过头，凤凝的瞳孔已经变成嗜血的红色，神情也变得越发妖冶，一只手死死的揪住自己的纯白衣袖，眉间的印记开始露出夺目的光亮。

“凤凝，凤凝。”墨允神君叫了两声，凤凝哪里还听得见，只觉得胸口好像要炸裂一般疼痛，脑子里嗡嗡地响成一片。

仿佛是有一个女子，红衣泣血，满身伤疤，身上分不清哪里是血迹哪里是衣料。一双眼睛红的骇人，那个人是自己！

脑袋里，很多没有存在过的记忆蜂拥而来，一如潮水一般淹没了过来，粘稠的似血的东西缠绕过来，空气中都是浓烈的肃杀气息，一些片段，一些声嘶力竭的呐喊，一些绝望和无助。

那个红衣女子被绑着，血污沾染了纯洁的白玉石底面，两边两个仙人手里拿着莹莹发亮的长鞭，哭的声嘶力竭的望舒神女，冷峻的天帝，夹道而立的仙人……

还有，正对面面色苍白，高高在上的神君大人，一只手拿着剑气锋利的瑞剑，脚下，全都是骇人的血液，沾染了神君的白衣白袍。

“墨允神君，你说你绝了七情六欲所以不肯爱我，如今我替你夺来了，你怎么还不肯爱我！”

“我只想问问你，你当真无心吗，准备亲手剃了我的仙骨吗？”

“呵呵呵，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若是有可能，我还活着，不会再见你一次，也定会踏平你们无耻的上界！”

不会再见你一次，不会再见……

凤凝尖叫一声，直直地跪下去，脑袋像要炸开一样疼痛难忍，不明所以的泪水，一股脑的冲过来。鲜红的眸子此刻尽是无助。

一股仙气弥散开来。

凤凝抬起头，神君大人的脸忽隐忽现，冷酷的眼神，绝尘艳艳的仙资，白的出尘的衣袍。再也没有了血……

墨允神君一只手酝酿出涓涓不息的神力，注入凤凝颤抖不止的身体，浑身却像是被掏空一般虚弱难忍，大滴的汗水落下来，就快要到青殿了，一定要坚持到那里。青冥剑的剑气，太猛烈了……

凤凝的面色很快恢复了，脑袋胸口也不再钻心地痛，但是那红袍的女人，那些粘稠的血液，充斥的血腥味还清晰无比……神君大人的脸近在咫尺地正看着自己。

脸色真的已经苍白到毫无血色。

“神君，这到底，怎么了……”墨允神君深邃的眼睛此刻闪烁着怜惜的光亮，长而卷的睫羽轻轻颤抖着。

“莫要问了，别再想你刚刚看到的，就快到了，随我……”墨允神君突然揪起眉毛，一只手捂住胸口，“拜会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