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在森林里迷路了,四周弥漫着大雾,什么都看不见,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顺着声音慢慢摸索过去,前方似有一个白衣的少年逆着风站立,发丝飞扬,棱角分明,目光深邃而幽远,望着我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没能说出口。待我再靠近些,才看到他的脸,竟然是那个混混头子。他的身体忽然就飘了起来,向后退去,我伸长了双手想要抓住那飘飞的衣袂,终是徒然。
“不要走!不要走!”我挣扎着坐起来,看到的依旧是刺目的阳光,又重重的跌倒在床上。
我听到自己的心碎开的声音,清脆决然,带着撕扯般的痛。每一次梦见他,他都会离我越来越远,到底是为什么?
“你醒了,起来吃个苹果吧,快削好了。”声音很温柔,暖暖的,但不是小沫的声音,那会是谁呢?
再次睁开眼,一张缠满绷带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再往下一看,他的身体、手臂都裹着不同厚度的绷带,一只手上拿着水果刀,另一只手拿着削了一半的苹果。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一拳,然后抓起被子跳到床的另一头,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许久才开口问道:“你是谁啊,干嘛在我的房间?小沫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他揉着脸,声音似有些委屈地说:“就我现在这样,你觉得我能把她怎么样啊。我是看到你做梦的样子好像很痛苦,所以才过来叫你起来的,想不到你下手还挺重,哎呦,疼死我了。”
“呃,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的,这是自然反应。”我从容的坐回床上,暗暗偷笑。虽然绷带把他的脸缠起来看不到表情,但我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要多扭曲有多扭曲,绝对能吓死胆小的人。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还有小沫去哪了?”
“我们在机场见过面的啊,你昨天还救了我,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呢,难道你忘了?”
“难道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一大早就装木乃伊吓人,万一我心脏不好,挂了怎么办?”
他的眼神突然暗淡下去,连削苹果的手也停了下来,似乎有满怀心事。我有些担心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没事吧,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说话了?不会是你家真有谁得心脏病死了吧?”
他抬头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不是,是我之前心脏不好,有些感触罢了。不过现在好了,我做了心脏移植手术,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跑步、打篮球,不然昨晚那一架我恐怕早就翘辫子了。”
“切,昨晚要不是我输血给你,就算你心脏再好也活不到现在了。”至今我还在心疼我的那些血,要养好久才能养回来呢。
“真的吗?那我身体里岂不是有你的血在流淌,那我要不要以身相许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他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有些暧昧的情绪在迅速的滋生,连空气也变得暧昧起来,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推开他的身体,往后挪了挪:“你想的美,我已经名花有主了。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怎么报答我吧。”
“好吧,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了,我会随时恭候您的吩咐的。”
“这样才对嘛,那我以后就是你的老大喽,哈哈!”输点血就换来一个小弟,也挺划算。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好像挺开心的。”小沫进来把早餐递给我,坐到床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小沫,我来给你介绍,他呢,以后就是我们的小弟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去做。”我转头面对着木乃伊,“你是叫林清禾吧,昨天听那些人好像是这么叫你的。”
他点了点头,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
小沫只是笑笑,“好了,赶紧把早餐吃完就回家,一晚上没回去,我妈这会儿肯定急疯了。”
“我差点忘了问一件很重要的事,等我问完了就走。”我掀开被子一边穿鞋一边问林清禾:“昨天晚上打你的人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他们,我昨天才从花旗回来,本打算在街上走走,怀念一下童年的感觉,突然就有一群人冲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我一顿。”他的样子看起来很茫然,很无辜。
“你真的不认识他们?那他们又怎么会认识你,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
“我七岁就离开这里,一直到昨天才回来,怎么可能会得罪人呢。”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等你调查清楚了告诉我一声。”心里有些失望,原本打算能从他这里打听到一些消息,看来是白费心机了。
“你好像对那些人很感兴趣呢。”
“不关你的事最好别管,总之你就按照我吩咐去做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我拉着小沫飞奔出医院,这地方多呆一分钟都觉得难受,以后还是少来这里为妙。还有就是,按照姨妈的脾气,再不回去她可能就要报警找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