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开之后的相遇
第十章 离开之后的相遇

天刚刚亮,树林里弥漫着浓浓的水雾,布谷鸟的鸣叫唤起整个森林的安宁。朗鲁站在门外敲打着小屋的木门,莎诺轻轻推开门望着那双充满血丝唯一露在空气中的眼睛,她知道这个人就是朗鲁,只是这个可怜的人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让他的肉体无法敞见于天日。她深情地望着他,那种眼神是疑惑中夹杂着怜悯,怜悯中混合着疼惜和关爱。她轻轻地走上去抱住了他的腰,她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急促和痛苦的挣扎,但让她留恋更多的是她已经忘却了好久好久的安全感。她需要一个强大的臂膀,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脯,一个温暖的怀抱,可眼前的这个人推开了她,也许是某种不可告人因素,也许是为了让她更加地幸福,也许是比爱更深的力量支撑着他。他转了过去,用自己身体所剩不多的感觉去记忆那拥抱的温度,他已经给不了小姐什么了,他的姓名,他的过去,他的身体,这些都将带给小姐更多的危险,他必须推开她,远远地推开她,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毁了小姐的性命和前程。他的眼里充斥着泪水,这样的痛甚至已经超过了那种毒药对他身体腐蚀的痛,他发誓他要用他的生命去揭开这一切结束这一切。他跑向森林撞向那些粗壮的树干,发出恐怖的嚎叫,也许这样他能够舒服一点。  藏在风中的轮廓会失去它原有的执着,匿在夜里的声音不会打破它梦中困惑。莎诺只明白那是一种伤痛,用雨水打湿粘连在血肉模糊的背景上,用空气融化掺杂在弥漫硝烟的图纸里。这种痛会溃烂,会崩塌,会将无数的热情阻挡在废墟里,一直这样消极消极再消极。不是忘了初心,而是在自卑中渐渐躲藏起那些天真和自以为是的快乐。因为自己能力的不够而找寻不到自己的位置,因为自己资历不够而在夹缝中摸索,想要忘了这些,想要在茫茫的路途中慢慢沉淀下内心的焦急。无论是树叶的冷漠,野草的蔑视,还是群山的嘲笑,这些又能给她带来什么,是要反思如今的光景是过去怎样的高傲所犯下的过错?她没有得到什么,只想给母亲找到安心离去的理由,给自己找到存活下去的勇气,可这一切太复杂,太复杂。她已经没有了力气,也没有了底气,她开始抽搐,眩晕,最后只有看到那模糊的阳光透过她的眼睛:这,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为什么我重新拾起的痛苦无法戳穿现实的残酷?沉睡在不同的磁极,用所有的力气躲开彼此的引力,慢慢地发现自己沾染上无辜的铁粒。我开始闪躲害怕余温的灼热,害怕会有粒子真的刺穿我的心,然后我就慢慢地慢慢地忘掉,忘掉从陌生到熟悉,从相依到分离……也许吧,也许这才是最后的结局,在没有冷却之前碾作灰烬。如果有一天我只会在冰层中收藏起泪水,如果有一天我只会在沙漠里散尽余烟,请闭上你的眼睛默默地祝福我,因为那时的我已在梦中存活,用死去羽翼去温热梦里的执着。  在黑暗中一直很嘈杂,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唱歌,有人在火影中跳跃,她被一个亲切的声音吸引过来“孩子,孩子,孩子……”她睁开了眼。她看到了木房顶,吊灯,一张张陌生的脸,“我还活着,活着……”她又闭上了眼,似乎在埋怨着什么,她不愿意再活在那些痛苦的记忆中。“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孩子,你不要害怕,先起来喝点水吧!”一个满脸是皱纹慈祥的老人凑近她“黑,你过来扶着!”  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走过来,这孩子黑色的皮肤,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很瘦却很结实。她轻轻地扶起莎诺,用肩膀支撑起她的头,她嘴唇紧闭,表情很严肃。  老人继续说:“黑是个小女孩,你不用害怕,这些天一直是她在照顾你。等会先把药喝了,你只是受了惊吓好好调养几天就行了!”  “谢谢!”莎诺低声地说到。  “不要这么客气,你这可怜的孩子,一会我先离开,叫黑留下来照顾你吧!”老人拄着拐杖,蹒跚着走了出去。  “我先把你放下吧!”她用那洪亮干净的声音说到,手上早已把莎诺平放下盖好被子“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你先休息一下。”她迈着稳健的步子,一举一动像极了个男孩子,她轻轻地关上门,然后走远了。莎诺转过头来,望着木房脊,思考着以后的打算,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终于可以释放了,再也不需要那些规矩的约束了。她也想尝试着向黑那样大声的说话,大步的走路,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一会,门又开了,黑端着一个木碗走了进来,莎诺努力坐了起来。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啊!”  “没有”  “刚才婆婆还害怕你不会醒了,叫了我们族上的人一起来表演塔木舞,这下醒了就好!”她说话的语气和她的表情一点也不映衬,总觉得她的脸冷冷的。“你叫什么!”  “莎诺”  “我是黑,看样你比我大,那我叫你姐姐吧!”  “嗯”  “姐姐,快把药给吃了,好的快一点,我在带你到族里转转!”  “嗯”黑端着碗,拿着木勺一点点喂向莎诺的嘴里,“烫不烫”然后又吹了一下递了过去。仔细一看这的确是个俊俏的姑娘,有着普通女孩那般细腻温柔,可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儿叫我吧!”莎诺嘴唇发白,面容憔悴,显得有些疲惫,再加上吃药时出了点汗沾湿了额头上的头发,整个人都是那样惹人怜爱。  黄昏的幕布遮挡住太阳的热情,塔姆族人已经集中在了巍峨的塔姆山下,他们不论男女都把头发包裹在黑色的布囊中,身着黑色长袍,脖子上挂带着和袍子等齐的白色长锦,看上去十分凝重。火把点起,长角奏起,鼓手,舞手都已经就位,只听老婆婆面向天空唱起:  “咿呀咯咯哈赛咕,什米乌塔起咯罗,比哟哈呶咯塞嘞……”当她唱到第二句时大家都齐声唱起,没有任何杂声只是纯净声音的礼赞。莎诺也被这样的歌声而震撼,她站在窗口出神地望着。歌唱大概两三遍,天上出现了第一颗星星,他们的长角吹起,歌舞升平……黑急忙跑了过来,看到莎诺站在窗口冲了进来,拉着住她的手“走,姐姐,我们出去一起跳!”  “我,我,我不行的!”  “没事,姐姐,你先把这衣服换上,心情好就不会生病的。”她的脸似乎永远不会换个表情。“姐姐,我在外边等你,你快点!”  莎诺只好客从主便换了上去,然后推开门去。  “哇,姐姐是个美人胚子,只是这衣服太大了,姐姐先将就着吧,明天我和婆婆说,帮你改改,这是我们这里的服装,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只是你们每天都要这样唱歌跳舞吗!”  “不是的,我们的歌是为了等待第一颗星星,那颗星星叫塔姆,它一直庇佑着我们族人。当星主出现我们就会欢腾地跳舞,唱歌!星主出现的日子是有限的,一个月大概出现七次,所以姐姐机会不多的。”说完黑便拽着莎诺向人群中跑去,突然一辆马车,极速驶过,又停了下来。黑好像很激动,放开了莎诺的手,飞速跑上前去,她和车上的主人说了很久,很奇怪的是她的表情和身体的兴奋根本不相匹配,几分钟后,主人从车上下来。黑让主人等等,然后牵着莎诺走了过去。  “喂,来,我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在森林里救出的女孩。”莎诺没有抬头,感到很难为情“你好,我是……”  “你是莎诺对吧!”莎诺感到声音十分的熟悉,便抬起了头,眼前的这个人,身穿和她一样的服装,只是显得他更加强壮高大了,这不就是那个舞会上的查理吗!  “是你?!哇!”  “怎么样,不是你说的那样花花公子吧!”  “嗯”  “你们认识?”  莎诺微笑着向黑点了点头,查理笑着说道“差点成为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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