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见的代价
第七章 相见的代价

天快要亮了,莎诺思考了一夜,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父亲。她想象着相见时的种种画面,反复练习着她要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想过怎样原谅父亲所犯下的过错。她再也无法平静地坐在哪里了,她望了一眼正在酣睡的艾娜轻轻地打开门慢慢地关上。晚风轻轻地吹拂着,天空被一层纱雾笼罩着。紫藤花也在这场大雨中七零八散的,从稀稀散散的花丛中还能看到那早已磨得光亮的墙砖。莎诺突然泪流不止,她慢慢地走进那快要枯竭的紫藤瀑布,轻轻地触摸着那讲着故事的老砖墙。回忆,就是让你结疤的伤口血流不止甚至溃烂入骨,用水冲刷会更重,用刀剜下会更深,甩也甩不掉,丢了会回来,就这样永远紧紧伴随着你的其妙物质。它就要让你沦陷,让你忘记你的所有,即使是抛弃是仇恨是愚弄,忘了你生命的根本,忘了你人格的底线,让你沉浸在幸福或是不幸福之中。

“你还在这里干嘛?”

莎诺擦干眼泪转了过去,“哦,罗娅……不,姗琳……”

“你想要放弃吗,放弃对你父亲的仇恨,是吗?”罗娅似乎洞察到了她的心思,用尖锐的声音质问道。

“我,我,不,没有!”

“没有!不要用你那副可怜的模样打动你自己了,你要想想你尸骨未寒的母亲,想想你的父亲犯下了怎样的弥天大罪。我要是你,我甘愿抽去这皮囊下所有关于他的血肉!”罗娅咬着牙,指着莎诺愤怒地说到。

“好吧,我承认他是有多么的可恨,也正是因为这流淌在我身体里的血肉我没法那样果断……”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明天你就要见到他了,你不要想着退缩,也不要给他找理由退缩,在那里没有饶恕可言。”罗娅感到有股奇怪的冷气,她哆嗦了一下然后离开了,“自己想想吧!”

莎诺刚要离开,却发现有个黑影迅速闪开。“谁!到底是谁!”那个黑影没有停下迅速地跟向了罗娅,莎诺也想要跟过去,却听见艾娜在四处寻找她,她料想姗琳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便向厨房跑去了。

那个黑衣人拦住了姗琳,摘下面具,向姗琳甩出一耳光“谁叫你这样放肆了,你给我小心点!你的任务,给我时时记着,再给我捣乱……”“是,我不敢了!”“滚!”

“莎诺,你去哪了?”

“哦,看到窗口有只猫在叫就出来赶了!”

“在这里看见猫不是很正常嘛,不过你可千万别往那个城堡去啊,听说闹鬼!”

“闹鬼?”

“是的,就昨天晚上两个女仆路过看到了一个黑影,走近一看……,然后……”

“然后就怎样了……”莎诺紧张地盯着她,似乎很迫切地想要知道什么。

“然后,然后,……就疯了!”艾娜笑着转身向厨房跑去。莎诺松了一口气,她迫切的想知道关于母亲的一切,即使有一点线索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也不知道艾娜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她总觉得会有人知道这一切,她决定要去母亲原来的住处看一看。“艾娜,你先回去吧!我,我还没有困意,我去前面走走啊!”“这么累,还有心思散步!唉,真搞不懂你啊!好吧,快点回来啊!”

小院里依然可以嗅到母亲的气息,她静静地踩踏着满地的蔫黄,在黑暗里寻觅着那个可以拯救母亲的黑影。

“嘿,我知道你在这里,不要再躲藏着了!”她小心地踏上那满是落叶的台阶,低声询问着。突然一双手将她的嘴捂住,她怔住了,“走,快走!”那个人拖着他向客厅走去。原本藏在院墙外的朗鲁听见突然没有了声音赶紧冲了进去,他躲在了门口的栀子树下,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放开我,你是谁!”

“不许说话,安静点!”

莎诺觉得声音十分熟悉,她仔细回想着,他是,他是……她不敢相信,转过脸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黑色的夜行服遮不住他那肚子上的赘肉,斗笠下犀利的眼神透漏着杀气,虽然大半个脸已被遮住却丝毫掩饰不了那强大的气场。

“你是……父亲!”朗鲁吓到了,瘫坐在地上。

“哼!你怎么跑到这里的!”父亲摘下面具,背过身去怒斥道。

“父亲,不,老爷。你该怎么和我交代!”

“和你交代?笑话,我还有什么事需向你交代?”

“我的母亲……”莎诺快要哭了出来,小声问道。

“是的,你的母亲已经死去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那我呢?”

“你?哦,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那个舞会,查理,你最后的机会,你不愿意去争取!”

“是吗!我不过是你生意上的傀儡!”

“傀儡?你太高估你自己了,现在你已经没有你存在的价值了。”

“是啊!被夺去了灵魂的躯体,只剩下流着肮脏鲜血的烂肉!”

“你应该怪你的母亲,不要让我看到和你母亲一样无辜可怜的双眼,给我滚!”

“你,你,你……”莎诺哭着冲出了院门。朗鲁本想跟过去的,又怕吓着她了,只好傻坐在那里。

“你可以出来了!交给你办的事儿继续吧!这孩子我会看着办的……”朗鲁听见了老爷在说话,“给我处理得干净些,别让人看出什么破绽来!”

“快,你们快点把那几个拖下去!”

朗鲁快速走向前躲在门后,他看见老爷整理好衣物离开方才跟了过去。大概有十多个人穿着夜行衣向卧室里搬运着什么东西,他便跟了过去。“喂,你在干什么快点帮着抬啊!”那个指挥的人指着朗鲁,朗鲁低着头小心跟了上去。“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记住我说的,明天晚上老地方,要是有任何人走漏了风声都得死!”大家都离开了,朗鲁为了不被露馅也只好暂时躲起来。他看到那个领头的小心查看了一番用三把大锁将门锁上,然后吹了声口哨,十几只肥胖的黑猫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冲着他发出凄意的叫声。他拖出一大袋血淋漓的东西向院中走去,他左顾右看了一下小心离开了。那些黑猫撕扯着袋中的肉物,朗鲁刚准备离开,忽然一只猫发现了朗鲁的动静,用那发光的双眼狠狠地盯着他,嘴里叼着什么向他走近。朗鲁被吓出一身冷汗,他仔细看了那只猫口中叼食物:一只冒着鲜血的人手指。朗鲁感到头皮发麻,身体不受控制了,但野猫正在一步步逼近,他总得想些办法,他仔细查看了自己的身体,原来是身上旧伤未愈衣物上沾染了血味,他脱下衣物趁着其他的猫还未警觉扔向了树上,转身快速离开。他决定明天晚上一定把这一切查个明白。

莎诺哭着跑到了河边,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变成这样。曾经的父亲可以打破家族的反对和母亲在一起,如今却可以面无表情随便地说出母亲死了。

“嘿,孩子,你在哭什么,是想自己的父母了?”一个老头走到他的旁边。

“你,你是猪圈里的那老人?”

“哈哈,你还记得我老头子啊!”老头笑着也坐了下来,“好孩子,你受苦了!要想摆脱现在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就不能照顾你那不值钱的自尊了!就像我的猪圈看着脏乱,当你真的踏进去了也就没什么了。”

“我,我……”

“嗯,我知道,孩子找个好人家吧,那里会有人疼你的。”

“你这老头,我以为你会明白我呢!”

“孩子你还是好好想想吧,量力而行吧!想好了来找我,也许我能帮你找到他!”老人站了起来哼着歌离开了。

莎诺觉得可笑这老头是疯了,她再也不是小姐了,怎么还会有什么能给她所有的人出现呢。这样的凄苦只有咬着牙挺过去,或许时间会让这一切过去。她又安静地回到厨房卧到艾娜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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