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成。就像一个巨大的饭桶。中间是藤编的箍子。

底下是一口巨大的铁锅，滚水沸腾。工人不停往炉膛里添入柴火。炉火熊熊，这对烤酒的火候很重要。工人们都半裸上身，因为里面实在太热了。

酒糟也不能浪费，乃是喂猪的原料。猪吃了酒糟，膘肥体壮不生病！体重增加快！所以，酒坊也养猪。今天，酒坊板特意杀了头猪来招待。

厨师在厨房忙着做八大碗。忙得不亦乐乎！什么蒸肉、扣肉、千张肉、大肉要做够八碗。酒自然是极好的。是发酵八年的好酒！

女眷们是不见客的！在房中做针指。待吃饭时，只有男子相陪。宾主坐下后，先喝一口酒。杜飞觉得这酒很香，很甜。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十分舒服。

吃一口菜，觉得口齿留香。真是好酒好地方啊！酒坊老板席间又谈拢了酒之生意，宾主尽欢！马帮一下定了五十坛茅台酒。

运往别处发售，是人人争抢的好东西！马锅头表示，合作将继续下去。酒坊老板又额外送给马锅头和杜飞一人一坛酒。

夜深了，杯盘狼藉。马锅头扶着醉醺醺的杜飞回到住所。大炕上睡满了一溜小伙子。杜飞倒下就睡，夜里的梦很香甜！

不过天明想起不太妥当，就决定要走了。马锅头和众小伙子苦留不住，只好为他打点行装。茅台酒装在皮酒囊里。干粮带上一些。还有银两。

杜飞谢绝了银两，他身上还有银票。马锅头和众小伙子送出好远好远，这才洒泪告别。以后，要靠自己走了！杜飞横下心，抽了一鞭马，绝尘而去……跑了好远，杜飞的泪流满面，这么多天的相处，和马帮有了深深的眷恋之情。

“愿他们平安吉祥！”杜飞心中道。匪患已除，马帮至少能清净几年吧！该往哪里去，杜飞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生叶飞的气，不过心中也有一丝想念之情！

随手拿出鸽哨一吹，哨声悠扬。并无动静。杜飞决定去往昆明，那里地势平坦，能和信鸽联系上。再说，昆明是个好地方，很想去看一看！

杜飞主意已定，策马奔向云南。一路进了昭通，未作停留。一鼓作气，终于看见了昆明城的城门。城门洞里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有做买卖的、探亲访友的、游玩的。

杜飞缓缓进了城。街道两旁人很多，沿街有许多商铺。有绸缎铺、药铺、铁铺、饭馆、纸火铺……和暖的阳光照着，让杜飞几欲睡去……

找了家客栈，名唤“祈竹居”。楼上是客房，楼下是茶肆。把马交给伙计，杜飞来到自己房间。房间很素雅，一盆兰草放在木几上。挂点名家字画。杜飞很满意。洗了把脸，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日落西山方醒。推开窗，看见西山宛若一位沉睡的少女，在落日的余晖下安静恬淡。杜飞不禁看得呆了，在这番景色中忘记了自己……

天黑了，杜飞下楼吃了米线。然后上街闲走。月光下的昆明城更是安宁祥和。何处传来歌女唱小曲儿，随风飘荡……夜市花灯亮如白昼。仕女公子往来不绝。杜飞到处逛了逛，去了金马碧鸡坊，忠爱坊，三市街等处。

不觉脚疼，也就回了客栈。楼下茶客很多。有吟诗作对的、有赏画的、有喝茶发呆的、也有闲聊的。都是些文人雅士。杜飞无心品茶，回房漱洗后就睡了。真是春眠不觉晓啊！昆明别称“春城”，天气永远是春天！

当然，春天也会下雨，夜里，淅淅沥沥地小雨下到天明。天明推开窗，看见花落了多少。竟有另一种残缺之美丽！

天明下楼，杜飞吩咐楼下小二买来油纸伞。走入雨中，顺着青石板街，雨中游“翠湖”。翠湖在城中心，绿柳如烟，湖中一片绿，莲花盛开。

杜飞倚栏观荷，看雨丝在湖中荡起涟漪。湖中鸳鸯躲在荷叶下避雨。交颈梳毛，好不恩爱。杜飞感慨不已。鳞甲毛虫都懂恩爱，世人如何不学它！

雨至晌午，也就停了。阳光普照，街市中又挤满了人。杜飞来至一处空旷的田野。这里稻花正香。杜飞吹起鸽哨，不一会儿，天上飞下几只信鸽。

其中一只腿上缚有信管儿，杜飞轻轻摘下信管儿，取出信。信是儿子叶思写的：“母亲，我们到处找您，您快回家吧！儿叶思”

杜飞迅速写了回信：“吾儿叶思，为娘无意窥见你父会旧情人和私生子，这才离家。勿念，一切安好！”也没写自己在哪里，就把信缚在信鸽腿上。

喂了几粒草籽给信鸽，又给它喝了点水，逗它玩了一会儿。这才捧住信鸽往空一抛，信鸽飞去。它将飞过万水千山，寻找下一个吹哨之人。叶家信管上有特殊标记。

第二十三章杜飞夜访尼姑庵

杜飞每日乔装成男子，游遍昆明的山山水水。不外乎市井繁华，风景秀美之地。忽觉得如此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之地，必有高人。应该结交结交，必有收益。

不过昆明府名人逸士虽多，杜飞却觉得对自己帮助不大。一日去游玉案山，忽见山腰绿树掩映之间。露出玲珑殿角。

杜飞心下诧异，走近些才看清。是一所美轮美奂的庵堂。不过香客很少，应该知道的人不多。谢天谢地！此刻，门是开着的。

一位师太正在扫青石阶的落叶，其实是不必扫的。因为石阶上长满绿苔，来的人是一定极少。杜飞上前几步，向师太问好。

“师太，阿弥陀佛！”杜飞道。“阿弥陀佛！”师太不慌不忙回礼。之后再不言语，低头做事。杜飞抬头看，只见庵堂名为“金莲庵”。

门口两廊是“哼哈”二将，接着进门乃是“风调雨顺”四大天王。居中是笑口弥勒，正咧着大嘴哈哈大笑。转过背后是韦陀天将。塑得十分英俊。

再走是观音堂，观音菩萨美目盼兮，正微笑俯看世间。之后是罗汉堂，地藏殿，最后是大雄宝殿。

杜飞游玩已毕，在香盘上放了一块银子，步出殿外。忽见有个月亮门，旁边挂着一块木牌，上写：“恐有恶犬伤人，止步！”

“奇怪，寺庙清净之地，何来恶犬”杜飞觉得不解。这时，云板响了三下，斋堂开饭了。杜飞忙赶到罗汉堂，斋堂就设在旁边。

偌大一个斋堂只有五六个香客在用斋。杜飞付了饭资，瞟了一眼斋菜，发现十分精致。这绝非一般寺院可比。一般寺院的斋菜难吃得像猪食。

杜飞细嚼慢咽，尽情享用美食。这时来了几个人，也来吃斋。不过有一个人，撇下同伴就走。杜飞不禁多看了几眼，一颗心跳动了几下。

这人锦衣华服，说不出的美貌。真是世间少有！肤色细腻莹和，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只见他向大雄宝殿走去。杜飞猜是进那道月亮门。

杜飞带着满腹疑团离开了。掩不住十二分的好奇。心下决定夜晚悄悄来瞧瞧。

夜晚来临了，林子里一片虫鸣。月亮挂在明净的天空。杜飞来到金莲庵。此时大门紧闭，只在大门两旁挂着两个灯笼，烛光透出温暖的桔黄色。

杜飞一跃上了屋顶，在琉璃瓦上轻轻行走。约摸到了大雄宝殿，再看那道月亮门，此时也是大门紧闭。隐约有灯光透出来。

想必是有人住的。杜飞悄悄攀到这边屋顶。又走了一会儿，这才找了个位置，借着月光往下看。下面是一个庭院，花木扶疏。

假山、池沼、水中的红鱼、水上的金莲映入眼帘。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钻入鼻孔，让杜飞精神一振。

白天见过的男子正和一人说话儿。庭院中有个亭子。石桌上有一盘棋。再细看那人，只见：头戴金莲冠，发若染墨，明眸樱唇，乃是一美貌道姑。

佛道本是一家，有个道姑也不希奇，可那个男子又是何人？杜飞简直糊涂了！只听男子说道：“莲莲，带来的燕窝还喜欢吗？”美貌道姑含笑说：“很好，多谢了！”

原来美貌道姑叫“金莲”，乃是庵主。可那个男子却叫她“莲莲”。男子又说：“今晚我想留下来！”只听金莲道：“可以呀，外面有客房！”

男子一把拉住金莲的手说：“莲莲，这么多年你还不肯原谅我，我以前年少无知，做了错事，现在我长大了！”金莲抽出手缓缓说：“我现在，已是佛祖的人了，你明白吗？”

男子低头抽泣不已，慢慢走了出去……杜飞看到金莲也是满脸泪水。少顷，喃喃自语：“错过了，再也回不来了，错过了……”杜飞不觉也掉下泪来……

回到客栈，杜飞闷闷不乐。回想着金莲满脸的泪水以及那句话“错过了，再也回不来了，错过了……”杜飞好想哭，一对璧人却不能恩恩爱爱在一起，实在太可怜了！

第二日再去金莲庵，求见庵主。不过师太回话说：“庵主有些小恙，恕不能见客！”也好！杜飞也不想打扰出家人清修，捐了些香火钱，就离开了。

回到城中，依旧四处游玩。在一处酒楼，杜飞路过，见那位公子倚栏喝得烂醉。杜飞心下怜悯，也进了酒楼，紧挨着那位公子坐下。那位公子一眼看见，非要拉杜飞喝酒。

杜飞酒量也还过得去，就陪他喝。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两人喝得酩酊大醉。相邀同游翠湖。翠湖边有几块山石，正可醒酒。二人坐上去，看满湖的莲花。

杜飞缓缓说道：“我最爱莲花了，出污泥而不染。依旧美丽动人！世人该学莲花”。那公子看了一会儿说：“是呀！如此赏心悦目的好花，希望能天天看到！”杜飞心中一动，是呀！远远的呵护，也是爱花！

以后杜飞和这位公子经常饮酒，赏花，看戏，成了挚友。原来公子姓林，名玉。家父做火腿生意，城里有六七家分店。

林玉在其中一家做管帐先生。粗活是从来不动手的。杜飞和他在一起，从不见他提起金莲。也许，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当然林玉也不知道杜飞是个女人，只当是个潇洒俊逸的公子罢了。杜飞估摸着信鸽该有信了。就找了个田野，吹起了鸽哨。

虽是隐瞒了行踪，但信鸽却能找到她。没多会儿，天空飞下一群信鸽，杜飞一眼认出自家信鸽。取下信一看，却是叶飞写的。

“吾妻杜飞，一别数月，可安好？当年我被东瀛人擒获，不得已有了东瀛妻子和孩子。请相信，是不得已而已，速速回家！”叶飞。

杜飞没回信，只默默走回客栈。关在房里想心事。该回去吗？杜飞也不知道？谁能帮忙出出主意就好了！

杜飞叹了口气，出趟远门，让她体会到不易。看来，得从新审视一下这婚姻。既是有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