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信君并不是一个故作清高的人,至少她自己是这么看自己的。但对于陪领导吃饭这事儿,她确实有些抵触。
不同于朋友聚餐,工作上的饭局需要一会儿想着怎么和人家搭腔,又要注意自己的吃相,如何不在饭桌上冷落了领导又不让周围同事反感。。。这些实在真是一门学问。
姜信君以前很爱看官场小说,对类似的桥段也很着迷。刚刚工作的时候还有些跃跃欲试,想着即使不能让自己平步青云,也能有所发展。而现在,对此却感到很头疼。左右逢源的事,真心不容易。
“刘队不来了”,杨毅说道,“不过让咱们下午一点半就开会。”
虽然时间紧迫,但对姜信君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听到后登时脸露喜色,但想着也不合适,故意咳嗽了一声,说道:“哎呀,这刘队不给咱们来个饭桌指导太遗憾了,太遗憾了。”
曹杰听完腼腆地笑着,杨毅拍了拍她肩膀,笑道:“我跟你说,你刚才那句太假了。”
“不,我是真心,绝对真心。”姜信君故意做出夸张的认真表情说道。然而,接下来杨毅的话却让她高兴不起来,杨毅说道:“一会儿毕彦青他们就到。”
姜信君刚喝到肚子里的茶水差点儿吐出。心想:“刘达开不在,这马屁青来个什么。”这时,自己点的麻辣鱼丸米线来了,也就不想此事。饿了一上午,已经快忍不住了。
这家店的辣油炒的香气十足,带着醇厚感。入口后,热辣的香油和爽滑的鱼丸搭配起来实在是美味,就连原本有些苦涩的红苋菜在烹调后也显得更加爽脆。海州地区盛产海鲜,配上店内的手工鱼丸,不得不说,是道难得的美味。姜信君第一次领工资的时候,来这里给自己开了个洋荤,就喜欢上他家的米线。
对于经常吃饭没点儿的姜信君,别说饿一顿早饭了,有次办案竟然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还在硬撑。有了吃得下,没了扛得住,这很多时候就是姜信君的生活状态。
姜信君和毕彦青是一起来到队里,从一开始就互不对盘,大部分时间表面上还算过得去,但已经结下的梁子就结下了。
严格来说,毕彦青虽然喜欢阿谀奉承,也有些自以为是,对于姜信君也总是有些瞧不起。按理说,姜信君是从公安大学毕业,而他却是某大专院校毕业,但学年较短,所以工作时间较长。姜信君刚来队里时,他已经在基层单位干过一两年,可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优势。
姜信君也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毕彦青到底有什么优越感啊,难道仅仅是因为直男癌心理。姜信君有时候想,年纪轻轻地就学得这么油滑世故,真不让人喜欢。
没一会儿,毕彦青就来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杨毅已经帮他和郑铁要了吃的。
“医院那边儿都还顺利吧。”杨毅问道。
“他老婆在那儿看着呢,抢救了一上午,说是伤到颅内,比较麻烦。”毕彦青说道。
“那医生有说受伤事件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姜信君问道。
“从伤口的血液凝固和其他情况看,应该是凌晨三点到五点左右。具体的,不知道法医科的人能不能看出其他线索”。谈到公事,毕彦青的态度倒是不错。
“不过,这王律师出事儿,他老婆说了什么没。”杨毅问道。
“还能说什么,那女人在那儿一直哭哭啼啼不停。我问她王律师平日里有和谁矛盾很深。她说他老公一向脾气随和,不可能和别人闹出矛盾。”毕彦青边吃边说道。
“我看是这讼棍肯定做了什么没良心的事儿,把人得罪了。”郑铁说道。
姜信君虽然并不喜欢郑铁给人的职业加以蔑称。在她看来,任何给他人职业加以蔑称都是一种很low的歧视行为。作为治安,姜信君对于有时候被人称作条子一直感到非常不爽,虽然偶尔有人用这个词只是开个玩笑,但对她来说总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在。但是,郑铁的话却多少提醒了她。
杨毅说道:“郑铁,你出门讲话可得注意点儿。说错话是给自己惹麻烦。更何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也不喜欢被人叫条子。”
郑铁吐了吐舌头说:“哎,又不是重要场合,开个玩笑也不行。”
不等姜信君讲,曹杰先问道:“我听说王立民在事务所里和同事关系都不错,客户对他评价都很不错。而且他本人有时候还义务帮一些农民工打一些讨薪的官司,感觉是个不错的人。
不过这王律师既然是做律师的,如果说平日私交上很会做人,但公事上和他人有矛盾也不是不可能的。”姜信君听完不由得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姜信君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昨晚和王律师聚餐的那几个人在聚餐完毕后做了什么有交代吗。”这个问题杨毅在现场时正要问却被打断。
“区小燕和翟阳昨天直接回了家,然后就没有出来。这个他们都能找到同住的人做证明。咎律师虽然单住,但他的小区有摄像头,出入时间也能找到。康律师昨晚去了健身房,待到很晚回的家。他也是自己一个人住。但他说可以找小区保安核实。”曹杰说道。
“会不会这几个人半夜出来的。毕竟案子发生在半夜,即使有人同住,偷偷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还有,半夜时分,保安都迷迷糊糊着,他们中途出去,避开摄像也不是不可能。”郑铁问道。
“这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但他们几个都上了一整天班。等半夜再折返回去,那是够累的。特别康律师,晚上还健了身。如果最后真是他做的,那我只能说佩服佩服了。”姜信君说道。
开完期间,刘达开大概交代了下案情,剩下的人也相互交换了下线索。同时,包晓媛和刘斌就发来消息说,在楼层垃圾桶内发现一个破碎的花瓶,上面沾着血迹。样子很像王律师办公室里的那只。但是否是王律师的血迹还得经过进一步检验。
如果能够发现作案工具,案情已经清楚了许多,但也仅仅清晰了一点儿。
姜信君拿过那封旧遗嘱,分析了起来。
孔历乾是靠经营材料发的家,几年的打拼,信海集团早已成为全国甚至亚洲有名的企业。其个人及公司的资产加起来,总共四十亿左右。除了信海外,旗下有耀海和山函两个品牌。前者主要是科技含量较高的有机高分子和合成类材料。后者原先做水泥,石棉一类建筑材料,后来专门生产环保类合成材料。
按照遗嘱,孔历乾名下信海的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全部由长子孔家英继承,并由其接任集团总裁一职。耀海和山函两个品牌分别由次子孔家宗和三子孔家信继承。二人在其中的股份大概百分之四十和百分之三十五左右。
海州的豪宅和市区内的两栋高档公寓由大太太罗文娟继承。郊区内的别墅和市区内一栋公寓楼是二太太闻露继承,拥有的两辆豪车,一辆宾利和一辆路虎赠给了罗文娟的弟弟罗知力。海州市的办事处和,厦门羊城、深圳的三家分店,以及一个亿的信托基金为四女儿孔家竹继承。
个人古董古玩一类的收藏品给养子孔明。同时,有五百万的信托基金给了孔明的生母吴惠云。
看到最后,杨毅和姜信君都乐了,孔明,这名会起啊。但不得不说,这封遗嘱看,虽然有所偏颇,但人人都有份。就连分量最小的孔明都有上千万。
从外围调查来看,孔家英和孔家竹是大太太所生,而孔家宗和孔家信兄弟两是二太太所出。孔明原本是孔历乾的侄子,孔历乾的哥哥孔郁立早年突发心脏病而亡,所以孔明就由他收养。由于创业期间,孔郁立也曾立过汗马功劳,所以孔历乾对他哥哥的遗孀也格外照顾。
很显然,新的遗嘱一定是动了这上面某个人的利益,所以有人盗取遗嘱。
杨毅说:“你说这上面会是谁的利益被影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