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今年的这个暑假的天气尤其坏,陈嘉雨都已经坐上了飞机,却被告知由于交通管制1个小时后才能起飞。再一次坐上去九州的航班,陈嘉雨的心惶惶不安,要再回去吗?一定要去吗?
几天前。
都快接近子夜,陈嘉雨路过父亲的书房时,见那里灯居然还是开着的。
她知道在九州的事业失败之后,父亲就一直在没日没夜的忙碌,只是因为那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毁了几代所有的努力,他们卖掉了之前的房子和在九州的资产,搬进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公寓。
父亲的压力一定也不小,手里端着妈妈给爸爸准备的牛奶,陈嘉雨轻轻的敲了敲门。
父亲正在接听电话,嘉雨则把牛奶放下站在一旁等着,看了看四周,满堆着大大小小的文件,身旁的照片墙挂着一些合照,有父亲和自己的好友的,和妈妈的,还有陆心一家。
想想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陆心了啊,以至于看着她的照片还有点怀念,不仔细看真的会忽略的是陆心的妈妈也是个大美人啊,她还从没注意过阿姨的脸上还有一颗美人痣,也是,自己的心都被……
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接完电话,几乎是没有语调的说,“嘉雨,陆伯伯的妻子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
突然地消息,巧合的让陈嘉雨有点茫然,刚刚还在脑海回忆的人怎么就…
“如果葬礼不去的话不像话,可是妈妈和我不能抽身离开,想着你大学暑假回来反正也….”父亲话一出口,陈嘉雨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所以要我去吗?”这句话说得不着痕迹的颤抖。
“你不是很喜欢吗?当时还不愿意回来…”父亲开起玩笑,希望陈嘉雨能代替他们夫妻去参加葬礼。
“不要说了。”陈嘉雨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父亲一跳,她忙慌乱的遮掩着情绪,像是赌气的说了一句:“我去就好了。”
放下牛奶,陈嘉雨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了书房,几天后就接到了爸爸给的机票。
自己不会见到他的,不会的,只是葬礼不是吗,几天就回来了,她每天都不断的安慰着自己,这么安慰着自己,直到坐到了这架飞往九州荆南的飞机。
再看回机舱内,被通知迟飞一小时的乘客都有些不开心。
“请问这里是36B吗?”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起头,是一个头发长长直直的女孩,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她问的36B正是自己旁边的位置。
“嗯。”她说的是中文,而自己也早已不是那个听不懂中文的小女孩,所以听到她的问话,陈嘉雨轻轻应了一声,那女孩立刻她展现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记忆里这个面庞是那么熟悉,是在哪里,陈嘉雨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算是对我的搭讪?”她俏皮的眨眨眼,眼神中闪过的错愕,但陈嘉雨没有发现,她随即坐了下来,顺手系上了安全带。
坐定下来,她侧身观察陈嘉雨表情,那位女生突然眼睛一亮,指着陈嘉雨手中的杂志页。
“公开了最后一位董事吗?”
“什么?”她低头看回杂志,是自己无心的翻到的一页,上面是一个经济版面的采访。
居然还是九州新兴产业的经济新闻的头版面,讲的是一家叫Esprit的合资公司,由五位有能力的青年才俊组成的董事会,目前已经对外公布了所有的成员。
这也让该企业在还未上市时,就已经神秘到热点多多,引人关注,不过公布的成员没有让人失望,均是本市有名企业家的后代,大多数不关注财经新闻的人也只是把他们明星讨论他们的八卦,再细看,陈嘉雨瞪大了眼睛,最后一名成员——顾正铭!
呼吸开始不顺了,她归结为晕机,立刻把手中的杂志交给旁边的那个女孩了。
“说实话从第一个董事公布之后我就觉得后面的不重要了。”那女孩开心的看着杂志,一边还和她交谈着。
“钟凯华?”陈嘉雨看了看第一位的姓名,随意搭起话,看着她痴迷的眼神,显然她是把他们当作偶像组合了。
“嗯。”短短的应了一声她又开始不说话了,陈嘉雨也有些疲倦,很快就靠着靠背睡着了。
梦里她始终在奔跑,那些可怕的,不知名的怪物总是在追她,它们发出吼叫,仿佛要置她于死地,她向路人尖叫着求救,但好像没人听见,直到她再也发不出声音,她的脑袋胀痛到已经无法思考。
突然充斥的眩晕感让她猛的惊醒过来,身上似乎被惊的冒出了冷汗,原来是飞机在下降,看了看不断变清晰的地面,陈嘉雨动手整理了随身的物品,再看看旁边的女孩,跟自己一样也睡着了。
“醒醒,要到了。”陈嘉雨轻轻的推了推那女孩的肩膀。
“啊!对不起!”那女孩也是被惊醒的,睁大眼睛突然叫喊了出来。
“你没事吧?”陈嘉雨有些关心的斜过头看看她。
她的脸变得苍白,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因为机程太劳累还是其他,有点疲惫的她还是礼貌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摇摇头。
下了飞机,站在航站楼出口,陈嘉雨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陆心,她个子更高一点了,皮肤还是那么白,过去扎起的高马尾放了下来,剪了干练的短发,她招了招手,一路跑着过去,直接冲到陆心身边,一把抱住了她。
“快点放开我!”陆心装作嫌弃的抗议着,但却红了眼眶,陈嘉雨告别的那一天,她们告别的那么匆忙,然后就再没有见过。
“你…”陆心和陈嘉雨一样都是一身的黑色,意识到这个,两人都沉默了。
“陆心!”人群中又传来叫陆心名字的声音。
“袁明涵。”随着陆心的声音看向后面,她招了招手,嘉雨认出了她来,竟是刚刚那个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孩子!
“是你。”两人同时喊出这句话,只是叫袁明涵的那女孩更吃惊,看了看陆心又看看嘉雨,仿佛还有另一层的惊讶。
“你好,我叫陈嘉雨。”她开心的向对方伸出手。
“我叫袁明涵。”她也伸出手,只是略显僵硬。
一踏进陆心家,迎面而来的压抑感让陈嘉雨不敢说话,给了陆心父亲一个拥抱后,她拒绝了佣人的帮忙,自己提起行李就去了客房。洗过澡之后,嘉雨裹着浴巾靠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是Esprit的新闻访谈,过去那么青涩的姜家两兄弟,伯成和世成,如今已变得成熟,虽然艺术的路没有实现,却也一样被人所瞩目着,居然还用他们高中的乐队命名公司,嘉雨真心的打从心底为他们祝福。
电视中的董事访谈一个个播出着,看来是已经制作好的视频,这么看着,这5个人将来的成绩真的是让人期待,预告播到了最后一个,陈嘉雨马上手一伸按掉了电视。
顾正铭,那个让自己如此狼狈的恶魔,现在正成万众瞩目的新星,陈嘉雨皱着眉头,还没等头发干透,马上钻进被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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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黑暗中有人在呼唤自己,她转过头,面前漆黑一片,可是有人在叫自己,她费力睁开眼睛,看到了一脸担心的陆心。
“葬礼等下就开始了,快起来吧。”陆心的眼角泛红,有些苍白的声音叫着她起床,虽然疼痛和噩梦在脑袋中叫嚣着,但她还是马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洗漱。
跟着陆心一家出发向殡仪馆的时候,天还有点暗,到地方的时候开始下了一点小雨,随后雨势便越来越大,仪式没受影响的马上就开始举行了。
越来越多的人入场后,陈嘉雨越来越感到一种恐慌,每个人都携带着黑色的伞,穿着黑色的正装,黑压压的一片,让自己因为昨天质量差的睡眠后的疲惫不堪更觉压抑。
一些佣人们分发着需要佩戴的白色纸花,另外的人在在引导来哀悼的人来签到,陈嘉雨走上前,微笑着礼貌的接过纸花说:“我帮你吧。”
“谢谢你,陈小姐。”
“那真的是陈嘉雨吗?”姜世成拍拍他哥哥示意他看那边,他也听说了嘉雨回来了的事,看着现在的她,褪去了那个趾高气扬小公主的样子,成熟了不少。
“嗯。”没听出弟弟话里对陈嘉雨性格转变感到不可置信的意思,姜伯成只是心不在焉张望着,看到陆心在最角落站着,他便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前。
“陆心。”
听到姜伯成叫自己,陆心抬起头,眼中是空洞的,那种陆心从不会对人展现的脆弱样子,让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颤,姜伯成毫不犹豫的就给了她一个拥抱。
“不用安慰我。”陆心推开了他,姜伯成也明白,她所逞强的那些坚强自尊谁也不能夺走。
“口是心非。”看着她忍住泪水把眼睛都弄红了,姜伯成深吸一口气,重新给了她一个拥抱,这次陆心没拒绝,姜伯成就是这样的人,能让自己依靠。
陆心跟妈妈见面的时间真的很少,小时候她还曾被同学嘲笑没有妈妈,她总是抱怨为什么妈妈都不回家,爸爸告诉她妈妈的是旅行家,她的心是自由的,从那个时候陆心就没什么安全感。
在姜伯成的身上,她能找到相似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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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到前面签到。”陈嘉雨站在门口分发着白花,耐心的一个个为他们做引导。
大家打着的伞到了门口便纷纷收了起来,她不停礼貌的鞠着躬,帮忙收伞,十分耐心。
慌忙中陈嘉雨没躲开人来人往,身边有一个人把伞收起的时候,顶端刮破了她的小腿,那人着急的手一松,伞‘啪!’一声的掉在了地上,她忍着小声痛呼了一下。
“对不起。”对方先道歉了。
“没关系。”陈嘉雨忍着痛捡起伞,直起身想要交还给他,便微笑站了起来,伞还没递出去,却对上了那人的眼神,她的微笑僵住了,一瞬间凝固的不只是她的表情,还有对面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