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娆坐在马上,她刚开始还有点紧张,等马撒开四蹄跑起来后,她就完全放松了。天空一碧如洗,风裹挟着空气里的青草香味扑面而来,偶尔还能看见同样骑在马上的其他人。
任娆长舒了一口气,她听到后面有声音传来,不待她转头,眼角余光就看到左侧出现了一骑通体黑色的马——是连珩。
任娆脸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知道连珩是担心自己,才特意跟上来,毕竟自己还是个初学者。她想起了战友之间那种担忧的情感,不由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
两个人也没有说话,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两个人却默契十足。
没有谁规定一定要日夜相处才能有默契,也许只是几面之间,再一起经历一些事情,就可以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任娆对连珩,的确有一种信任感,可能是因为每一次险些丧命时,都是连珩救她一把,让她免于一死。而任娆也是一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更何况救命之恩大过天,所以任娆对连珩,一直很有好感。
更别说连珩是她一直很欣赏和喜欢的类型。
相比起宁阳王,任娆觉得林驰恩和李遇安比他好多了,可这两个人和连珩一比,任娆又觉得还是连珩好!话少!不说废话!而且还是军队的!!纯爷们!纯爷们!纯爷们啊!!
任娆和连珩两人都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他们让马自己去吃草,两个人就随意在草地上坐下来休息。
任娆看看身侧的连珩,又转头目视前方那匹悠然自得地在草地上漫步的黑马,嘴里问了一句:“你的马叫什么名字?”她理解连珩,一个当兵的,对和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不管伙伴是人还是枪还是马匹,都是过命的交情!对他们都有深厚的情感。所以她才会问连珩,他的战马叫什么。
连珩看了看那匹被自己养大的,和自己出生入死的黑马,想了想,莫名有些说不出口,他顿了顿,有些尴尬地说到:“额,它叫......驴蛋......”
驴蛋?!!
任娆愣了几秒钟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驴、驴蛋?哈哈哈,逗死我了!”
任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的声音又大又响,就像她在现代的时候,那种特别大特别敞亮的大嗓门。
连珩怔怔地看着笑得毫无形象的任娆,感觉有些新奇,同时感觉有些羞耻——他当初脑子是被驴踢了才会给自己的马取驴蛋这名字吧!!
任娆终于停止了笑声,她擦擦眼泪,嘴角还是咧开的。她努力了好久,才能不磕巴地问出一句:“说说,你为啥给它取名叫驴蛋。”说到最后两个字她差点破音。
实在是太好笑了!
那可是连珩啊!黑面活阎王啊!居然会给自己的马取那种名字!反差太大了吧?!
连珩看着又忍不住笑的任娆,看她最后笑得在草地上打滚,嘴角一抽。
他顿了顿,还是说到:“不是,那时候它才刚生出来,我的下属一直争着给它取名字。取什么的都有,咋咋呼呼吵死人了。我一烦,让他们闭嘴,说马就叫做驴蛋……”
听到这里,任娆又乐了。
她幻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想着那时候的连珩一脸嫌弃的表情,粗暴剥夺下属给小马取名字的权利的样子。不由又是一阵笑。
唉,穿到无聊的古代,任娆的笑点已经低到尘埃里了。
连珩一脸黑线,他看看吃草的驴蛋,喃喃道:“真的很好笑?驴蛋这名还可以啊。”
任娆听见了,她忍不住喊了一声:“驴蛋!你家主人给你取的名字你喜欢吗?”
那匹神俊的黑马高大又漂亮,它听见喊声,抬起头来看向这边。仿佛会通人性一样,它打了个响鼻。
任娆发誓,她绝对从驴蛋的眼睛里看到了“哀怨”!!
任娆笑岔气了。
……
很久以后,两匹马已经在草地上吃出了一块空白,连珩的脸已经黑得能让小儿夜啼,而任娆已经笑得一个接一个地打嗝。
连珩黑着脸,忍无可忍,他忍不住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笑够了没有?!”
要是荣安,估计就已经眼泪汪汪,不敢再说话了。奈何连珩面前的是任娆。她一直在打嗝,听了连珩的话,也只是说了一句:“还没,太好笑了。你的马都在笑你。”
中间还伴随着打嗝的声音。
连珩无奈,
他看看打嗝打得停不下来的任娆,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别笑了,看你一直打嗝,好蠢。”
任娆眼睛一瞪,居然不打嗝了,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连珩:“说我蠢?我怎么觉得给马取名叫驴蛋的你更蠢,最起码也要叫马蛋啊!!”
马蛋?!
连珩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回改任娆傻眼地看着在她面前一直很绷得住的连珩笑了。
连珩只有在军营里才会展现他的真性情——糙爷们一个,能和士兵混成一团的人。
而在所谓的世家贵族面前,他一直很克制,所以他也很厌烦和世家子弟打交道,更别说和女子了。
毕竟活阎王之名,能让小儿夜啼,能让寡妇心惊。
任娆第一次看他这么放松。
任娆也笑了起来,她说到:“你笑起来挺帅的啊!没事多笑笑,看起来能少十岁呢!”
连珩被这话一噎,停住了笑,他看了一眼任娆,后者已经放松地躺了下去。
她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眼睛闭着。
连珩听见她呢喃的声音:“要是能一直能这样,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