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正厅里,神机不知道对任太师说了什么,以致于任太师后来每每看到任娆时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任娆也没有问——她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烈的人。
只是,珍珠最近怎么了?
珍珠最近常常走神,一个人的时候老是露出奇怪的笑容。
任娆问她她也不说,总是红着脸岔过去或者直接就跑掉。
任娆纳闷,要是原主,她敢这样么?
仔细想想,似乎珍珠的异样是从神机观回来以后这几天显露的。
她到底怎么了?
在神机观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珍珠是任娆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对她又是掏心掏肺地好。任娆对珍珠,早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
现在珍珠这么不对劲,任娆决心找到原因。
任娆为了珍珠担心、胡思乱想的时候,珍珠可没有这么多想法。
珍珠到底怎么了?
这还要从神机观那一回说起。
珍珠在任娆不见的那段时间里去给任娆求姻缘,虽然没有见到神机道长,但是她遇见了一个人。
珍珠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站都站不稳。就在她被人撞了一下,一个踉跄就要摔倒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个人扶了她一把。
珍珠感激地看着他,正要说话,突然发现这人很眼熟。
这个男人似乎认识她,笑道:“是你。”
珍珠听见他的声音,又想起了那次骑马的经历。
她恍然大悟道:“啊!是你!”
然后珍珠脸一红。
面前这个男人就是那次和珍珠共乘一骑的连珩亲信——李勇。
李勇看见她脸红,不由也尴尬起来。他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人突然就害羞起来,你不看我、我不看你。
眼神闪烁间,珍珠突然噗嗤一笑:“行啦。你叫什么名字?”
李勇也笑着回答:“李勇,你叫我李大哥就行!”
珍珠点着头,问:“那李大哥,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李勇也点点头,笑道:“知道,你家小姐喊过你不少次。”
话接到这里,两个人又沉默了。
气氛又尴尬起来。
李勇和他上司一样,不善交际。珍珠却和任娆不一样,只是今天,她怎么也说不出什么八面玲珑的话。
两个人就这么干瞪眼也不好,珍珠就问李勇:“李大哥怎么会在这里?也是来找神机道长办事的吗?”
李勇摇摇头,道:“我陪将军来的——道长找他有事,需要亲自见面会谈。”
连将军?
珍珠就好奇地问:“什么事啊?”
李勇为难地看着珍珠,摆摆手,道:“我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
珍珠笑起来,她点点头:“这倒是没错。”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些话,李勇就把珍珠送到了观里,才转身去寻连珩。
看着远去的高大背影,珍珠有点莫名的不舍。
珍珠对李勇,确实有些好感。
那个温热宽阔的怀抱,毕竟是珍珠第一次接触到的。
但是这些,珍珠还不打算说出来。并非是不信任任娆,而是因为女儿家的羞郝。
无奈任娆看不出来。
但珍珠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任娆虽然存疑,也只好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因为宁阳王的生辰到了。
虽然宁阳王贵为王爷,他的生辰皇帝、太后自然不会简简单单地给他办,但是宁阳王的好友们却要给他办一个“真心实意”的生日宴。
就在宁阳王府,正经生辰过完的第二天,出席的仅有宁阳王的好友或者关系亲近之人。
所以任娆在收到请柬的时候,她有些出乎意料。
她既不是宁阳王的好友,也不是宁阳王的亲近之人啊!
但是送请柬的林驰恩可不管那么多,根本不听任娆的拒绝,撂下一句话就走:“你要是不来,到时候本世子亲自把你拖过去!”
任娆无语。
等到那一天宴会开始之前,林驰恩果然就来任府抓人。
任娆原以为任太师会说几句话的,没想到任太师只是让任娆“好好玩”,就没有其他表示了。
任娆满心不愿,可是想起蛰伏已久的原主,她还是坐上了去宁阳王府的马车。
林驰恩笑得一脸得意地骑着马走在车窗外,时不时就要和任娆说几句废话。任娆听得有点不耐烦,随手就放下了车帘子。
林驰恩对着放下的车帘,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
任娆就听到林驰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那成,任娆你歇着,本世子前边跑马去!”
任娆“嗯”了一声,开始考虑原主的执念——宁阳王。
说实在话,任娆一点也不想和宁阳王纠缠,但是百般和原主沟通无能的情况下——
沟通?!
没错!
任娆在神机观一行回来以后的某一天夜晚!
居然开通了和原主对话的技能!!!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是这样的。
在某一个夜黑风高、杀人越货的好时节,任娆又一次失眠了。
她翻来覆去地想要入睡,却总是忍不住想起原主还有以后的事情。
任娆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唉!真是愁人!
原主啊原主,到底要怎么样啊!你能不能给句准话啊?!
就在任娆满腹惆怅之时,她突然听到了一个特别欠抽的声音。
那是一个骄傲、一听就知道是飞扬跋扈的女子的声音。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抢了本小姐的身体,还满嘴抱怨!”
任娆完全怔住了。
那个声音继续响起来:“本小姐告诉你!我的身体不是那么好操控的!你要是乱来,本小姐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
在大脑经历了短暂的空白之后,任娆终于回过神来。
饶是她向来大胆,也被吓住了,故作平静的压低的声线隐隐颤抖:“你,你是任娆!”
原主傲慢地哼了一声。
任娆强自镇定下来,她忍不住朝四周看看——原主在哪里?她现在是鬼吗?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为什么珍珠没有听到声音?原主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伤害自己?她要把身体夺回去吗?
一大串的问题萦绕在任娆心头。
原主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不屑地冷哼一声:“本小姐可不是鬼!我在身体里,所以只有你可以听到我的声音。想和我说话,直接在心里想就可以,我可以知道你在想什么的。”
任娆被原主说的话震惊了。
神机观里那种寒意又涌上心头,是比那次更甚的恐惧。
连心中所想都被人窥知,就好像褪去所有伪装,在人潮中赤裸裸地毫无遮拦。
那种感觉让她感到恶心作呕。
任娆忍不住反胃起来。
珍珠朦朦胧胧地醒过来问任娆怎么了。
任娆强忍着告诉她没事。
珍珠还是进来看了看她。
珍珠点起一根蜡烛,在看到任娆的脸色时,珍珠大惊失色:“小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白?!你没事吧!”
任娆用“做噩梦”的理由把珍珠劝了出去。
看着任娆,珍珠疑惑:怎么最近小姐老是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