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连珩,可没有这么多烦恼。
事实上,他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救人而已,必要的接触不算什么。
然而连珩低估了任娆在大众心目中的好感负值。
在他听到李勇说给他的消息以后,他才真的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
李勇说的是:“任家的小姐,就是珍珠的主子。外面都在说她要是不嫁给将军你,清白就没有了。但是她要是嫁给你,肯定就那什么......”
李勇说这话时小心地看了一眼连珩:他真替将军难受,明明就什么都好,怎么就是克妻命呢?!
娶不上媳妇,真是男人最痛的事情之一啊!
连珩并不在意得力下属内心由他而发的哀叹,他只是专注于自己似乎和任娆扯上了关系,而且讲都讲不清。
连珩难得地感到了烦恼。
比他更烦恼的是女方的家长——任太师。
任太师为朝政忙得焦头烂额,还要收拾孙女的烂摊子——虽然这次是无妄之灾。
他已经知道是荣安郡主让侍女推的任娆,那个侍女已被杖责四十,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
但是荣安郡主,不是任太师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她是个女子,要打击只能打击她的父兄——而这需要一点时间。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任娆和连珩的问题。
而任太师,是绝对绝对不会把任娆嫁给连珩的!!
他需要找个别的事情来转移视线,让京城把注意力从任娆身上移开。
任太师还没有动作,就有人帮他做了。
任娆落水的第三天,荣安郡主不甘寂寞,把宁阳王的侍女给打了!
荣安郡主性格火辣,骑术了得。上次马场那一次,她就有在。但她和任娆是对头,因此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任娆眼前。相反的,她注意到了表哥身边的女人——白莲花。
看着和宁阳王共乘一骑的白莲花,再看看宁阳王对她的亲近,醋意大发的荣安郡主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任娆膛目结舌,她看着一脸兴致勃勃为她讲解荣安打人动机的珍珠:“珍珠,你太厉害了吧?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啊?”
连细节都有!
而且消息哪里来的啊?!
平时也没看你出去啊!
珍珠红着脸:“奴婢就是随便听听的。”
任娆点头:“哦,那你继续。”心里却思考着珍珠要是在现代,绝对能胜任新闻记者这个行业啊!!
在这里这么久,不论是八卦还是时政,珍珠总是信手拈来给她科普。
珍珠真是个人才啊!
被任娆夸赞的珍珠更尽心尽力了,她绘声绘色地给任娆讲述了这场风波。
荣安郡主自从被长公主打了一巴掌以后,深感委屈和愤怒。她决定去马场骑马发泄。
在马场里,荣安遇到了林驰恩。
当时林驰恩正要去宁阳王府。
因为同是皇帝亲戚,林驰恩又是个恶趣味,和荣安关系到好。虽然目睹荣安被打的狼狈样子,却能没事人一样和她唠嗑。
荣安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就跟着林驰恩说几句。
谁知林驰恩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废话,最后来了一句“你表哥身边的白姑娘,真是可怜哦。不过还好,她遇到了王爷。”
荣安按奈不住醋意,眼睛一瞪:“弛恩哥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驰恩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啊?没有啊!我什么都没说啊!”
荣安不愧是个狠角色,她缠了林驰恩整整一个上午!!
各种撒泼打滚卖萌撒娇,不胜其扰的林驰恩终于告诉她:“你表哥要纳白姑娘为妾了!”
珍珠一脸兴奋地说道:“郡主听到这里啊,眼睛都红了!立马就要冲出去——”
任娆吃了一惊:“停停停!你刚才说什么?”
珍珠心道不好,自家小姐也喜欢宁阳王啊!!
她捂住嘴:“没、没有。奴婢什么也没说。”
任娆捂住心脏。
原主!
咱们冷静一点!啊?
说不定是荣安郡主另一个表哥呢?
任娆捂着狂跳的心脏看珍珠:“我听见了。你给我好好说说,我要知道内情。”
珍珠看着任娆脸上的坚决,只好说了。
原来前几个月,宁阳王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喝得酩酊大醉。刚好身边伺候着的是白莲花,一时酒后乱性,宁阳王就把白莲花给睡了!!
宁阳王清醒以后,看着垂泪的白莲花自责不已。白莲花身份低微,不能做正妃,于是他决定纳白莲花为妾。
珍珠越说越气愤:“她还戴着孝呢!真是太不知廉耻了!难道她就不会推开王爷?真要自爱,怎么样都不会被男人给......”
任娆内心默念:原主啊原主,听见没有?是妾啊是妾啊!不是大老婆啊!你还有机会啊!
觉得身体里的神经病安静了,她才有空问珍珠:“为什么几个月前的事情,现在才被捅出来?”
珍珠憨笑:“小姐,这件事本来没人知道的。要不是郡主打了白莲花,估计王爷一辈子都不想让人知道。”
任娆想起林驰恩:“那为什么林驰恩知道?”
珍珠一愣:“他和王爷是好友,肯定知道吧?”
任娆又问:“那他为什么要告诉荣安?宁阳王不想告诉别人,只告诉他,不就表明他不想被人知道吗?”
珍珠晕了,她结巴起来:“也许,也许世子不小心说漏嘴了?”
任娆叹服。
珍珠真会找理由。
任娆不说话了。
珍珠继续荣安郡主的故事。
荣安可没有任娆的耐心听林驰恩的解释。
她已经被宁阳王要纳妾的事实给打击得不行,满心满眼的就只有冲到王府,把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拽出来打一顿的想法。
荣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林驰恩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荣安翻身上马,就这么冲出了马场,冲向了宁阳王府。
对着赶上来的马场侍卫,林驰恩露齿一笑:“荣安郡主会把马还给你们的!和崇武侯爷说一声,世侄也借马一用!”
林驰恩也骑着马场的马,追赶荣安去了。
至于是担心宁阳王,还是担心荣安郡主,还是看热闹。
这就只有镇远侯世子自己知道了。
荣安郡主拍马狂奔,镇远侯世子在后面紧追不舍。
从郊区到宁阳王府,一路声势浩大,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
等荣安和林驰恩在宁阳王府前下马时,那两匹好马早就瘫软在地,口吐白沫了。
林驰恩看着马,啧啧两声:“侯爷爱马如命,把他的马弄成这样要怎么办?”
可是再看看挥着马鞭、硬闯王府的荣安,他还是面露微笑地跟了上去。
管他呢!先看了戏再说!
宁阳王接到侍卫禀报时满头雾水:荣安和驰恩这闹的是哪一出?
他才迎上荣安,荣安就绕过他到处转悠,嘴里还嚷嚷着:“人呢?人呢?”
宁阳王疑惑地看着林驰恩,荣安这是发的什么疯?
林驰恩笑容灿烂,他压低声音说道:“快把你的宝贝莲花藏起来。”
哈哈哈,不然会酿成血案的!
林驰恩眉眼弯弯。
宁阳王不悦地看着荣安:“荣安,你在做什么?快点回去!”
荣安回头正想说话,众人就听到一个柔柔的声音传入耳中:“王爷?这是怎么了?”
众人回头。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正掀起珠帘,朝他们看来。
女子一身白衣,容颜清丽。盈盈大眼水汪汪的,巴掌大的小脸上盛满楚楚可怜。清瘦纤长的身影犹如清水芙蓉,让人入目有清新之感。
确实是我见犹怜。
荣安一眼认出了眼前人就是白莲花。
她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肠,荣安冷笑一声:“就是她?”
宁阳王还没反应过来,荣安就甩开了鞭子!
鉴于荣安之狠毒、白莲花之柔弱、殴打过程之惨烈,珍珠就不告诉任娆详情了。
她只说:“等王爷和世子反应过来救人的时候,姓白的小贱人脸上就没有好的皮肤了。”
任娆咂舌:“这郡主怎么招招往脸上招呼啊!”
和原主一模一样啊!
喜欢宁阳王的都有暴力倾向吧?
这白莲花也太可怜了!
每次都被打脸!
珍珠神情严肃起来:“小姐,你不知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为什么几个月前的事到今天才被捅出来吗?”
任娆小心地回到:“因为——荣安打了白莲花?”
珍珠摇头:“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
任娆瞪大眼:“还有什么?”
珍珠告诉她:“太医来把脉的时候,说白莲花——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