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任娆的“孝心”,任太师嘴巴上没说什么,却在几天以后就安排了时间地点,让任娆去了皇家马场。
至于为什么是皇家马场,任娆也不知道。
反正任娆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外面放风——额,不对,是散心。
一起去的当然是珍珠,还有几个精壮的家丁。
皇家马场顾名思义,就是皇室所有的。
不是有钱就能进去的,还得是皇亲国戚或者皇帝看中的权贵重臣才有那个殊荣成为马场的客人。
马场主人本身就是皇室子弟,客人又是上流社会阶层,这个马场自然是相当地豪华。
任娆忍着一个时辰的颠簸到了京城的郊外。来到了这个看着有点偏僻,实则内部相当繁华的马场。
一走进这里,就算任娆自小因为家境特殊看惯了大场面,也被这里的大手笔狠狠地吓了一跳。
看看辽阔的草场,即使有许多的人骑着马在这里横冲直撞,也会像水珠融入大海,淹没在茫茫绿原里。
这里不是草场,这里简直就是草原!!!
任娆晕乎乎地看着这片广袤的天地,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偏僻的郊区会有这么大的草原。
就在任娆和珍珠晕头转向之时,有一个打扮利落的男子迎上她们,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请问是任小姐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这个男子让任娆二人骑上他牵来的马,走向了远处一座巍峨的白色建筑。
至于为什么会有一座白色建筑?
任娆也想知道啊!
总之任娆和珍珠在那巨大的建筑物里的某一个房间换了衣服,在一个骑装打扮的女子的带领下,又回到了马场。
一切整理好以后,任娆和珍珠开始学习骑马。
作为特别战队的一员,任娆在偏远地区坐的也是摩托一类的,很少有用到牲畜坐骑的时候。
因此骑马在任娆看来,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
就在二人学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有一匹白马猛的冲了过来!!
眼看着疯狂的马匹四蹄仿若腾空,直直就要往身上踏过来。
任娆立时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呆住的珍珠,往外面一甩。
珍珠摔在了远处的草地上。
任娆却来不及下一步动作。
珍珠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就要丧身马下的任娆,失声尖叫起来。
这么快就又要死了吗?
都已经习惯任娆这个名字了。
她苦笑。
算了,本来就是应该死的人,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开恩了。
任娆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被一个硬硬的温热的怀抱取代了。
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翻滚!
在一切平息下来后,任娆蓦地睁大眼!
此时,那匹发疯的白马已经无力地瘫在地上,它身上的两个人正惊魂未定地坐在一边。
在另一边,是闻讯赶来的一群人。
而在草地这一边,有一对男女正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大眼对小眼。
任娆低头看身下的男人,略黑的肤色,浓眉大眼,长相周正。一身黑色短打,精悍非常。
居然是连珩!!
她双手一撑,把身子抬起,往旁边一滚,躺在了连珩的身边。
“谢谢。”
连珩没有坐起来,他表情平淡,“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任娆微微一笑,似乎回到了现代,对着战友道谢,战友一把拍掉她的手:“谢啥谢?自己人甭客气!”
听着隐隐的呼唤声,任娆站了起来,低头看向连珩。
“连将军,我们出去吧?不然他们要着急了。”
连珩坐起来,动作间,表情隐隐的竟有些痛苦。
任娆心里一惊,该不会伤到哪里了吧?
她蹲了下去,语气急切:“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到哪了?”
连珩听着她语带关心和焦急的言语,微微一愣。
他抚上小腿,感受到那里的传来的疼痛。
“没事。我们走吧。”
然而连珩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任娆有些为难,她抬起眼睛,这才发现他们身处一个很深的狭窄凹坳里,垂直向上爬出去很困难。
原来任娆练习骑马的地方旁边藏着一个凹进去的草坳。
他们这么一滚,居然掉到了这个坳里面。
这里草木茂盛,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发现这里有凹陷,是个绝佳的隐蔽之处。
但要想被人发现,难度挺大。
任娆看着靠在石头上,表情隐忍,额上微微渗出汗水的连珩。
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他的腿可能会废掉吧?
一想到那个威风凛凛的马上将军有可能会变成残废,任娆就有点难受。
以前在越南的一个战友,就因为踩到地雷,救治不及时,虽然最后捡回一条命,双腿却截肢了。
连珩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为了救自己还受伤了。我绝对不能让他落到那种下场!
任娆暗暗下定了决心。
她突然开始大喊起来:“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哪!这里有伤员啊!”
连珩看着面前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女子手围在嘴边,不顾形象地大喊。
他沉默着,手按住了作痛的小腿。
然而任娆喊了半天,也没见着有哪个人过来救他们。
任娆停了下来,咳嗽几声——嗓子有点难受。
就听到连珩喊她:“任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这有水。”
任娆看了过去,连珩移开视线,看着手上的水囊。
连珩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他常年在外风餐露宿,习惯在身上带些救命之物。
如果是军中袍泽,他会毫不迟疑地和他分享,但是现在和他一起的是任娆。
那个他目睹她大打出手的刁蛮任性暴躁易怒的任娆。
她是个女人,还是个不可爱的女人。
但就算是这样,当她奋不顾身把珍珠扔出险境时,连珩觉得她还不算太糟。
所以才出手救下了她。
结果任娆没哭没闹,反而在喊人来救他。
看见任娆嗓子不舒服,连珩犹豫地说了那番话,他莫名地害怕听到拒绝和嫌弃。
要是她敢嫌弃,劳资一定弄死她丫的!!
连珩心里发着狠,手上还是递出了水囊。
任娆没有半点犹豫,接过来就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她把水囊还给连珩,“你要不要喝?”
连珩见她毫不在意地对着嘴就喝了,莫名有点脸红:“不用。你喝吧。”
任娆干脆利落地捏住连珩的下巴,硬是给他灌了一口,“不要让我,你也要喝。”
连珩不敢用力挣开任娆,怕用力过大伤到她,只能憋屈地被个女人掐着下巴灌水。
喝完水,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没有人来救他们。
眼看天色渐晚,难道要在这里过夜吗?
任娆看了一眼连珩,不行!这里还有伤员呢!
要是伤势恶化——
任娆突然灵机一动,她急急看向连珩:“你身上有打火机——不是,打火石吗?”
连珩一怔。
“你要放火烧草?”
任娆点头。“是啊!现在天黑了,他们更找不到我们。要是再拖下去,我怕你的腿会废掉,所以我们没办法等了。必须主动,让他们能够找到我们!”
连珩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抬头坚定地看着任娆。
“好!”
任娆找了个远点的地方,开始点火。
然而青青的草水分太多,只是冒着烟,并不容易点着。
任娆被烟呛得一直流泪,她心一横,站起来想把外裳脱掉拿来引火。
连珩连忙阻止她:“你一个女孩子,和我孤男寡女一起失踪本就会被人议论,你再衣衫不整,有碍清白。”
他忍着疼痛,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裳,递给了任娆。
任娆愣愣地看着他,接过了衣服。
夜色里,火终于燃了起来。
任娆扶着连珩站在远处,看着噼里啪啦燃起的大火,她忍不住忐忑起来。
这是个险招,大火一旦烧起来,不及时遏制的话,整片草原都会成为火海。在这之前,如果没有人来救他们,他们就会丧身火海,成为两具焦尸。
任娆和连珩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隐隐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