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露出了头稍,微弱中透着暖意的亮光,越过富罗山脉,静静如流水般,泻在了宽阔的护城河上。蓝色的河面金光粼粼,像浪漫的梦,破碎得斑斑驳驳。
望舒国内,开始了往日的繁忙。
酒坊酿造着美酒,十里飘香。茶铺里人际渐多,人们聊着天,拉着家常,品着清茶,谈古论今,叹所失所得。赶集的人儿三三两两,小贩们摆出了琳琅满目的商品。远处是郊区,袅袅炊烟,小桥流水,农舍俨然.......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和安宁。
还有多少个这么祥和安宁的日子啊!?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长纱乌笠的男人,在心里默默叹道。
他站在富罗山颠,眺望着望舒国。晨风轻抚着乌笠纱,透过风的私语,他嗅到了背井离乡的感伤.......是的,他就要离开这儿了.......他会记得这里——这个生育了他的国度。
他会记下这里的每一条街,每一个码头,每一个好玩的地方.......还有.......他的家人和挚友。
离开这片故土,真叫人不舍呢!立于山巅,他第一次感到自身的渺小和无助。
他不想离开,却不得不离开,为了最终的真相,他别无选择。翻过富罗山,就是其他国家的领土了.......去哪儿呢?他没了主意,踌躇着挪步。
他咬了咬牙,似是狠下了心,朝山的另一侧走了去。再见了!我的国家和我爱的人.......前方又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他心里没底,可是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哪怕是跪着,也要走完。
富罗山的另一侧,早已是光芒万丈。耀眼的光雾里,代国的都城安康清晰可见。他走了,留给望舒的只有一个背影。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逃避?还是寻求真相?呵呵,人嘛,做一件事,总会有那么多的借口,借口多了.......就成了逃避了。
渐渐的,他消失在了炫目的光晕里,脖颈处系着的玉珠,在光下格外耀眼。
这边,望舒国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趁着天亮的罅隙,苏文带领苏家军秘密潜入了皇城。苏家人虽然可以自由进出皇城,可是绝不可带兵前去,因为这无疑是打着叛变的旗帜,去撞阎王爷的轿子,死罪一条。
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过了玄天甬道,来到了皇城地牢。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诧异了。
这里是一座死牢,却没有关押一个犯人,甚至,连看守的侍卫也没有。
看来,晔儿说的,确有其事,关在皇城地牢里的犯人都.......等等!
苏文似是发现了什么端倪,焦躁地在过道上来回走着。这里.......没有晔儿说的深渊啊!更别说什么五行祭台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儿啊.......你可安好?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担忧儿子的安慰。
或许,是害怕失去吧,他也是两鬓斑白之人了,总会害怕没人相伴的孤独,才会扭着任何一个可能,付诸全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家分头找找吧!”苏文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整座地牢被昏黄的宫荧光塞满,暗与明的交替,总是那么的诡异,似乎一不留神,在某个暗处就会窜出什么来。
牢中,空气很浑浊,到处弥漫着谷草腐蚀了的霉味。牢栏间隙处放着的食物,也已经开始发酸,长出了白色的菌毛。再看看食物的量,以及做工,就知道犯人们,曾在这里美餐了一顿。
这时,地牢里的宫荧灯,变得忽明忽暗了,有气无力的,像老婆子的哼歌,拖了老长的调儿,还是没高上去。
宫荧灯耗尽了灯油,一盏一盏,相继灭掉了。苏文置身黑暗中,不知所措。他完全没有头绪,抬头望向四周。四周不见了铜墙铁壁,也不见了木栏桎梏,独是一片漆黑,一片让人绝望的黑暗。
偌大的一个地牢,浸浴黑暗,就像是怪兽的血口,等着他这只羊乖乖跳入。地牢,就像一个陷阱,苏文想,或者是一个阴谋?
突然,他觉得有什么轻轻划过他的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