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女儿长眠不醒的消息,宰相一夜之间是白了头。呆傻地坐在床边望着深度昏迷的白莲,不停呢喃:“早知道爹就不该让你跳这个火炕。后宫的确不是常人能待的——”
历经几起大事后,知道宫中的那些御医无用,南宫煌也对他们不抱任何希望。
“皇上,毒害了小女的凶手一定要抓住他为小女偿命啊!”
面对宰相的哭诉,看着他那白如银丝的散发,南宫煌也是于心不忍。却又不好回绝,只能尴尬点头。
“来人,继续加大全城严查力度。”
“是!”
听到南宫煌再次下令,宰相悲痛欲绝的心这才稍稍平静。
离开阴郁的宛莲阁,与芷水漫步于白夙宫中,心中是说不尽的舒爽,想来自从紫琦入宫后自己已经许久不曾这样执起芷水的手了。
踮起脚尖,在指尖拂过南宫煌满是柔情的薄唇后,两唇相贴。那丝甜意迅速在嘴中化开,是难以言语的爱意。芷水笑了,那记灿若夏花的笑里埋藏着是只有南宫煌可以给予的信任。虽然他早已打破承诺,纳入其他妃嫔;但芷水还是忍不住想留在他身边。
“谢谢你选择相信我。”眷恋的呢喃似怀春少女般轻柔。
“上次朕的丝丝不信任就差点毁了你;朕不愿再见到你那决绝的眼神,心会疼的——”再次紧搂住眼前的女人,南宫煌坚信了芷水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宛如雨过天晴般,白夙宫的宫女们满是羡慕地遥望紧紧相拥的一对恋人,随处蔓延的是暖暖的甜蜜感。
躲在远处的凡眼中泛过的却是不甘而又放心,不甘的是不满芷水对南宫煌的依恋胜过灭门之仇;放心的却是芷水生活得幸福。有时连他自己都感到矛盾,或许这样甜蜜的日子很难维持多久了。
“凶手找出来了,放心你的嫌疑完全洗脱了。”安坐在台阶上静静聆听紫琦手中弹跳的琴音。许久,南宫隐才冒出一句话。
紫琦此时完全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儿,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殊不知皆因她而起。
“我从来就没担心过。在我眼中只有两件事是我所心悬着的。”再次拂过琴弦,婉转动人的音调不再似从前那般哀怨,有的更是对未来的希冀。
南宫隐勾起一抹浅笑,轻轻替紫琦拾起飘散在发梢上的落叶“哪两件?”
“一件是报仇雪恨;另一件,是和你远离繁华游山玩水——”两件事隐含了两种心情,在说起第二件事时,紫琦那原本淡薄的脸庞浮现了几分向往。
宽厚的手掌抚上紫琦纤细且冰冷的手背,久违的温暖一点点地渗入心中。
“当万事平定之后,我只愿在繁华尽处寻一僻静小屋,与你暮鼓晨钟,安之若素。”这是南宫隐所能给紫琦的承诺,“我给你的承诺一定会实现的,我保证!”
“嗯。”
在心中反复回味那句温情的话语,紫琦瞬间绽开的笑颜倾国倾城,足以让世人沉沦。
薄纱下白皙手臂中的那一点朱砂格外醒目,轻抚上那点红;南宫隐为自己从前的不理智感到后悔,仔细想来紫琦那晚又怎会背叛自己与南宫煌共度春宵呢。
将两人温存的画面尽收眼底。那对兄妹眼眸中同时闪现的是一片阴霾。
无可否认,从最初的不屑嘲讽到只增不减的好奇心,再到如今的仰慕;林梦珊是真的爱上南宫隐了。这几月的相处,只能让林梦珊对南宫隐的爱慕愈加深厚,难以自持。从来没有人敢对自己冷嘲热讽,也从来没人敢当面指责自己;南宫隐,是第一个。
爱得越是深,林梦珊对紫琦的妒恨就越深;碍于皇兄,她才无法下手铲除情敌,但终有一天她会让南宫隐完完整整属于自己。
林落川自小就学会察言观色,但凡别人有任何心事,他只稍稍一看便知一二。林梦珊那焚烧妒火的眼神又怎能瞒过他。
“你在想什么?最好不要做出伤害小狐狸的事儿。”凤眸半眯,细细打量眼前看似清纯娇弱的皇妹;性感的嗓音同样让人欲罢不能。
“皇兄在想什么,珊儿就在想些什么。”林梦珊毕竟和林落川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兄的心思她多少还是知道点的,“皇兄看来是迷恋上她了。”
“珊儿,有些事放在心底可能会更好;管好你的嘴儿。”看着冷漠如斯的皇兄,林梦珊心有不甘。皇兄原本是最疼爱自己的,可自从来了花国后,一切都变了,她不再是那个被人小心捧护着的公主,就连小云那个小小的贱婢都敢反驳顶撞她。
大手忽然摩挲着林梦珊的发丝,一阵轻笑后,林落川的声线十分迷人:“放心好了,他们温存的画面是维持不久的,至少最近就会掀起一场波澜。”
皇兄的话有些费解,林梦珊莫名地抬头仰望,竭力想要看透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皇兄;可惜他的城府太深,旁人难以进入。
又过了些时日,天气些微转凉,一眨眼林落川兄妹在花国就逗留了四五个月。
一夜众星拱月,林落川独自一人高坐于屋檐上抬头望天,已不知喝尽了几坛烈酒,俊美的脸庞泛起些许绯红。借着酒意,伸手努力挥舞着什么,似要抓住天上的星星。却无法触摸夜幕尽头,四周声息寂天。
“我林落川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没人能够阻拦,包括天!”来自林落川心底的呐喊在宫中回荡,那遥不可及的星月如同梦境一般虚无,心底沉睡多年的仇痛有几人能了解。自小便发过无数次誓言;今世,他必将得到天下;他要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他的脚底,包括他的父王和那个狠心的女人。
这么多年来,他其实有的是机会替母妃报仇,可他还是忍了;不是因为父王曾多次劝导他放下仇恨,而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他要给予那女人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刺痛。儿时的他便在母妃坟前许下承诺,一定要将那女人狠狠践踏在自己的脚下,粉碎她的尊严。
“母妃,再等儿臣一些时日,儿臣马上就要为您一雪前耻了。”那濡湿的感觉滑过脸庞,指尖一触,却道是泪;十几年了,这是林落川第二次流泪,第一次便是母妃惨死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