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也无妨,最终真相都会浮出水面的。”一整日凡留下的这句话都回荡在紫琦的耳畔,她自是比凡更期待真相的揭露。
几日都生活在冷冽暴戾的坏境中,紫琦几欲崩溃,好不容易到达了花都,匆匆和凡道别后便和凤侍卫轩侍卫回宫了。
“参见皇上!”正当南宫煌还在为边境战事头痛时,凤侍卫和轩侍卫已然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书房内。
而南宫煌眼前的心思早已放在赈灾上,只是草草问了一句:“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差一点就可以查出真相,可是那个知情人中途被杀了——”
“哦?”南宫煌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见主子事多,凤和轩也就没敢多打搅,立即离开了。
直到回至宫中,紫琦才从公公宫女那儿得知了天灾人祸的事儿,对一触即发的战火多少感到恐惧,一旦战争全面爆发,届时会有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剧上演,恐怕那花国的河流都将染上暗沉的血红色。
刺痛的伤口不容她再受半点刺激,一想到这儿,不由地忧虑起来,咳嗽也随之而来,好几次,那雪白的手绢上都沾染鲜血。那惨白绝美的容颜与四周装点金碧辉煌的未央宫格格不入。
“紫琦,你的伤还没好吗?”眼尖的芷水一眼就看出重新包扎过的伤口。
有气无力地靠在躺椅上,眯着眸子咳了一声又一声:“大概是外出时不小心旧伤复发了。”
芷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了未央宫半饷,亲自回白夙宫取出了药材替紫琦煎药。
过了几日,芷水端着药汤四处寻找紫琦,却发现她病怏怏地坐在庭院中的竹椅上,几米阳光却难以照亮她眼底的几丝阴郁,自从回宫后,她的病情是日益加剧。看来这偌大的皇宫就如同金丝笼一般,囚住紫琦早已远飞的心。
“紫琦,我知道你并不爱煌对吗?”手端着药,示意周边的宫女退下后,芷水也挨着紫琦一并坐下,几不可闻的淡雅梅香扑鼻而来。
“爱?我还有资格说爱吗?”愈发空洞的眼神令人揪心。
“我早就知道,你爱的永远是隐,我也知道你成为皇妃是为了报仇;但我还是忍不住吃醋,看到煌对你的关心,呵护,我就忍不住嫉妒。我真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对你下毒手——”
紫琦忽然回过头,惨白的嘴角微微上扬:“你放心好了,一旦报了仇,我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任何人都不会找到我——”
在说这句话时,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密林后的那抹明黄色身影,南宫煌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令他诧异的是芷水居然会和紫琦说这些话。
“那么你会和隐王爷离开吗?”
“我如今心里只镌刻着恨,报了仇后,这心就如同死了一般,再也放不进任何人了。”微嘲地对自己一笑,鼻尖一酸,苦涩的泪水滑过脸颊。
芷水当然明白隐和紫琦之间的矛盾,他们本该是很好的一对儿。想到这儿,对紫琦的怜惜不由地加了几分,但更多的却是羡厌。
一口一口地喂紫琦喝下了药,却见紫琦咳嗽得更加严重,直至咳出了几滴血才止住。芷水望着空空如也的药碗,暗自沉思紫琦服药已过了六七日,依然不见好转,是药力不够还是——
又过了些日子,紫琦竟然连路都走不得了,奄奄一息地瘫在床上,眸底一片死沉,就连服侍她的宫女们也纷纷议论开了。有的人说是她不得皇上宠爱,郁郁寡欢;有的却说是芷水皇妃给她下毒了;一时间流言蜚语传遍宫中每个角落。紫琦也发觉有些不对劲了,这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并不算很严重,往日里那些伤都能在调养后迅速愈合,可这次居然如此严重,挣扎地扯下包裹的绷带,在不知不觉中伤口已经结了疤,那么自己不时咳血的原因——
这样想着,紫琦唯一的反应就是有人在平日里的饮食中下了毒,且还是无色无味的,让人防不胜防。
“会是谁呢?”暗自念叨,可惜这样羸弱的身子并不能做些什么,微微叹气。众宫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闲散的午后,乌云密布,阴气逐渐加重。显然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迹象,紫琦好不容易支起身子打开轩窗,舒爽的夏风夹杂着泥土芬芳,使得久关房中的紫琦脸色也好了许多。正当宫女们都为之欣喜时,“啊啊——”几声从房檐上传来,几点乌黑的小身影掠过眼前,不详的乌鸦啼叫令人毛骨悚然。凑巧芷水端来了汤药,浓郁的药味刺鼻极了,紫琦微皱眉头接过玉碗,碗中还倒映着自己憔悴的容颜。喝尽最后一口,只觉得胸口一痛,腻人的腥味在嘴里化开,血染一袭白纱。随后便砰然倒地不省人事。突发的事故让原本沉静的皇宫顿时炸开了花儿,不消几个时辰,皇妃吐血晕厥的消息就传遍了三宫六院,直闹到朝堂之上。当然这一切的矛头直接指向了芷水,所有人都认为是芷水因嫉妒生成怨恨在每日的药汤中动了手脚。
原本停滞已久的“废妃”又再度出现在众大臣口中。朝堂之上,众人更是七嘴八舌,搅得南宫煌不得安宁。
李将军不怕死的再一次开了头:“皇上,先是落水,这次又到了投毒;皇妃娘娘蛇蝎之心,人人得而诛之啊!”
“那可不是,眼下上官娘娘还身中剧毒,卧床不起呢!”
“皇上,此次事态危急,已不是废妃如此简单的了。”众大臣一口同声,“恳请皇上明正裁决。”
说的好听是请求,这语气一听便是威胁,凌厉的掌风掠过身边朱色的大柱,几条裂痕赫然出现了,再一次木屑纷飞;这次南宫煌面带愠色地离开朝堂,夺步朝未央宫走去。
久立床边,看着个个御医连连摇头,唉声叹气的样子,南宫煌更是恼怒:“你们这班庸医,朕召你们来不是来浪费时间的。”
一头发花白,年过六旬的老御医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回禀皇上,皇妃这病,怕是忧郁成疾啊!心病还需心药——”
不等老御医说完,身旁一年轻的御医又插嘴了:“这恐怕不仅是心病如此简单了,根本就是有人下毒蓄意谋害皇妃。”
“滚!”咬着牙,似用尽全力挤出这一个字,六七个御医像是得到了宽恕般,竞相逃离未央宫。
料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芷水隐隐觉得不安,似乎走到哪儿,都有那双诡异怨毒的目光盯着自己,让人喘息不得。南宫煌会选择相信自己吗?这也许是是对他们之间的一次考验,其结果却很有可能让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