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聂家之殇
第十二章 聂家之殇

战天离开聂家的当天夜里,聂家议事堂内,聂少杰唤来聂家所有的锻造师,他的脸色略白,眼皮下略显着些许黑色,神色凝重。堂下坐着的锻造大师都是聂家作坊的元老,他们从聂少杰闪烁不定的眼光中也察觉了几分不详之相。

“聂大师,大家都是老朋友了,看你的神色,想必遇到了什么难事吧。”一名贴着三品锻造师徽章的灰袍老者淡淡地说道。

“聂大师,这些年聂家待我们不薄,您有什么困难就直说吧,我们定当鼎力相助!”一名年轻男子站起身来说道。聂家为这年轻的锻造师提供了不错的学习场所,而且依靠聂家的名头,也招来不少的生意,见聂少杰面露难色,便自告奋勇地想要表现一番。

“没错,聂家可是我们锻造师在祥和镇的一块金字招牌,谁想破坏他,我们就跟谁没完!”一群附和之声随之响起。

“咳~”聂少杰一声清嗓,议事堂也立马肃静了一阵,“多谢各位的好意,聂家此次的劫难恐怕是空前绝后,被称为圣武三大邪门之一的猎魂门,盯上了我的一件东西,那东西本不属于我,但我的祖辈曾发过誓,世代都必须守护那件东西。我无法告诉你们它到底是什么,但是那件东西,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交给猎魂门,否则我聂家就将成为千古罪人。”

听到聂少杰说到这样一件神秘的东西,众人都是神色大骇。圣武帝国的邪门猎魂门,这个宗门虽然极度危险,但是猎魂门的成员只会盯上那些拥有强力将魂的将魂师。

聂少杰一个虽然在祥和镇是个顶尖级别的四品锻造师,但是他的价值对于那猎魂门来说是完全看不上眼的。谁也没想到聂家竟然藏着一件让猎魂门都眼红的东西。

“敢问聂大师那是何物?为何猎魂门会对此物如此执着?”一名中年的锻造师问道,这人虽然神色镇定,但双手却是微微颤抖。

聂少杰叹了口气,“各位为我聂家也做过不少贡献,这是我的锻造作坊的分配,若是我聂某无法度过此劫,那么就按此分配吧。”他将这分配单装入一份锦盒之中,交予自己的管家手中,可那盒子却感觉足有千斤之重,他紧紧抓住它舍不得放手,毕竟这是祖宗的基业,如今却为了继续传承聂家的锻造之法,不得不分割予他人。

“老爷?”管家呆呆地望着聂少杰,谁又知道聂少杰为了这基业与那件东西之间做出选择,对他来说又是何等艰难。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聂少杰松开了手,眼中却闪现几分晶莹。“如果聂家无法逃过此劫,你就按照这分配单来分配我的产业,上面有镇长的亲笔验证签名,不得有误。”他叮嘱道。

管家深深地鞠了一躬便退下了,可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他想多看这个主人几眼,这位老者从未见过聂少杰的神色如此憔悴过,他害怕这是见主人的最后一面。

在与众锻造师交代一些作坊方面的事情后,众人便是离开。只有聂少杰一人独坐在这老大位上,黑夜的气氛逐渐蔓延着这议事堂,村托着此时萧家的凄凉。

“萧家真要就此落寞吗?战天啊,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聂少杰右手抚着额头,最让他心痛的并不是他聂家的产业,而是为了那件东西,他不得不让聂战天过着近乎流浪的日子。

想到这里,这个男人再也抑制不住他的眼泪。“这样就好了,倩儿、战天你们能够过着平凡的生活就好。让我一个人承受这场灾难吧!”他双手捂着脸,夜光下的他显得尤其沧桑。

一束光明突然在聂少杰的面前亮起,一道倩影在光明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柔美。“少杰,不管你遭遇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纤细的玉手轻轻地抚在聂少杰的头上,这感觉让他感觉熟悉和温暖。

“倩儿!”聂少杰突然惊瞪圆目,“我不是让你……”

“让我为我娘家的老父老母带些礼物回去是吗?”倩儿抿着嘴淡笑道,“我们夫妻那么多年,你那天看我的眼神不对,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对吗?我听说你竟然让我们的儿子去运镖了。”倩儿的花容上突然出现几分忧伤。

“对不起,倩儿,这次劫难我不想连累你和战天。”聂少杰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倩儿突然捂住了嘴。

几滴眼泪滑过倩儿的面庞,“我都明白,我只是遵照我们的誓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少杰,难道你不要我了吗?”她咬着嘴唇,身躯微微颤抖。

“不!”聂少杰拥抱着倩儿,“倩儿,是我没用,我无法保护你。我实在不忍让你陪葬。”

“你就是我的一切,没有了你,我一样会死掉。与其如此,不如我们可以牵着手死在一块,不是吗?”倩儿带着泣声说道。

聂少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他的眼睛里立马喷涌出两行凄美的泪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哒哒地马蹄声一夜驰骋之下,战天已经戴着斗笠再次回到了祥和镇。绿野林外驿站有马匹更换,所以在避开雷豹天之后,战天也是尽快地赶到了那驿站处,高价买了一匹马向祥和镇飞奔而去。

祥和镇依旧一片祥和之相,只是人群中多了不少唏嘘声。

“没想到好端端的聂家,就这样被那猎魂门给抹杀了。”

“哎~可惜那聂大师在镇子里也算德高望重,没想到竟被那邪门给盯上了,如今惨遭灭门,就连镇长也无法为他伸冤。”

“可不是吗?那猎魂门分坛神出鬼没,除非是其门人,否则根本无从知晓他们的窝点。这种邪门就没人能收拾吗?”

听到这些议论声,战天的天灵盖彷佛遭了个晴天霹雳,脑子里一阵空白,竟晕沉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不!”他呐喊一声,不顾周围众人的奇怪目光,向着聂家的方向飞快地冲了过去。

“那好像是聂家的小少爷,没想到他竟然幸运地逃过了灭门之祸。”

“希望此子能够逢凶化吉吧,聂大师一生行善积德,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希望他的孩子能够平安。”一位民众叹息道。

战天带着悲愤交加的心情骑马到达了那充满温馨回忆的家府。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片狼藉的景象,聂家的牌匾已经摔破在地上,上面留下了不少践踏的脚印,府邸大门出入着运送尸体的义工。

战天急忙冲进了已然衰败的聂家,聂家的府邸里摆放着着护卫们的裹着白布的尸体。

见此情形,战天向这群护卫鞠了一躬,他们都是为了聂家捍不畏死的勇士,其中就有前几日与他比试过的青云大师兄,这些人都是值得他表达敬意的。他又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向那聂家的内厅。

战天阴沉着脸走入内厅,这里已经布置成了一个较大的灵堂,这内厅里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祭奠死者的静默,竟有些激烈的喧哗声。他并没有取下自己的斗笠,门卫见他身上有着一星锻造师的徽章,便只拿他当做来祭奠聂家的来客。

“佟管家,现在聂大师已然归天,但我们必须要继续传承聂家的产业,可这分配也太不公平了吧,为什么他要留出一半的产业给自己的儿子!据我所知,那聂战天不过是刚觉醒了将魂,根本没有胜任聂家这份大产业!”一名中年锻造师竟然公然反水,打起了聂家产业的主意。

“你们这群虎头蛇尾的虚伪小人!当初聂家给予了你们不错的发展平台,而且你们在老爷生前也是同意他的产业分配方式的,现在反悔,和叛徒有何区别!“佟管家显然是暴怒了,这位老管家伺候了两代聂家主人,对聂家可以说是忠心耿耿,若不是聂少杰临终托付,他必定与主人殉葬。

“佟管家!刚才那位仁兄虽然莽撞了些,话不逢时,但也说得也不无道理,那聂战天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儿,他的才能难以服众啊!”一名年老的黑衣老者说道,他的胸前挂着一颗三星锻造师徽章。

就在众人开始为这财产起争议时,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聂少杰的灵位前,他的令牌旁便是他的母亲林倩儿的灵位。他默然摘下了斗笠,在灵位前猛磕了三个响头。带着额头上的红印,战天转身用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番灵堂内的所有人。

“聂家没有倒!我会重新让聂家再度崛起!各位如果觊觎聂家的产业,那么我定将替父行道!”战天的双目怒瞪,黑色的将魂气息涌动之下,面色凶煞如鬼。

似乎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灵堂上的人只感觉到一股强悍的霸气。“佟管家,告诉我,我爹娘是怎么死的?是猎魂门的人下的毒手吗?”战天双眼笼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在这至亲之人的灵位前,他又怎能保持完全的镇定?

见到赶回来的战天,佟管家多少有些惊讶,毕竟他是知道聂少杰支开战天的计划的,他只希望战天能够避过猎魂门的这阵风波以后再回来,可没想到,他竟是比老爷筹划的日子还早上了三天。

“少爷,你都知道了?”佟管家也不问战天运镖折返的原因,见战天默默点了点头,他便继续说道,“猎魂门是昨天午时闯入聂家的,他们想要夺取一把叫做圣龙偃月刀的东西,老爷受到他们的威逼,连夫人也被抓去当了人质。”

“夫人为了让老爷坚守那件东西,竟然将脖子撞向刀刃自杀,后来那猎魂门又以所有聂家人的性命相要挟,老爷也不得不交出了那东西。没想到那群邪众竟然还是取了老爷的性命,而且那群人渣竟然强行剥离了老爷的将魂和本体灵魂!”

“聂家此战除了老爷和夫人,战死一百七十五名死忠之士,但他们也引来了执法队总管左岳齐的怒火,那天案发后他便开始进行猎魂门的追查。”说到这里,佟管家已经泣不成声

听着佟管家的叙述,战天的手心已经捏出了血。他的内心已经暗暗发誓,就算穷尽一生的时光,也要灭掉这猎魂门!战天闭了闭双眼,“那猎魂门的来犯者都处于什么将魂等级?势力如何?”他轻声问道。

“大多数都是将师等级,还有他们的首领是将宗级别的,实力超凡,老爷甚至接不过他三招,便被重伤,若不是老爷临终所托,老奴真想与他共存亡。”佟管家叹息道,嘴里带着几声泣音,想到主人被杀死的画面,他便是痛心疾首。

战天默然打开了父母的棺木,望着母亲和父亲苍白却平静的脸庞,他的脑海里似乎又浮现了十四年来,这对夫妻对自己的细心呵护和教导。虽然战天有着两世记忆,内心比一般人坚强得多,但此刻他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眼中的洪流。

“总有一天,战天会灭掉猎魂门,父亲,母亲,感谢你们十四年来对战天的养育之恩。我也会让聂家的大名响彻整个将魂大陆。”战天亲吻了一下他父母的额头,轻轻合上了棺木,他又将面庞望向了那群争夺聂家产业的人。

“聂家永远是聂家人的地方!我父亲虽死,但我聂战天尚在人世,我会成为比父亲优秀百倍的铁匠大师,希望各位支持我。”聂战天抱拳说道,态度谦和稳重。

“战天少爷,我会代你父亲传授你锻造之法,只是你现在的能力难以服众,而且还很可能面临猎魂门的追杀,所以我推荐还是由同为四级锻造师的郑德大师暂时掌管聂家的作坊。”一名挂着二级锻造师徽章的黑袍少年微微笑道。

若是平常,战天也许不会在意这家伙的挑衅,但如今他内心的仇恨已经将他的愤怒达到了沸点。“滚吧,你根本不配!一招!我便可将你这种货色解决。”

战天的脸阴沉了下来,他黑色的将魂能量笼罩着他的身体。此刻的他也发觉,这影将魂似乎受他的情绪影响能够提升能力,当初让这将魂觉醒时,内心那强烈的戾气便是占着主导地位。如今这影将魂的能力似乎也被战天的愤怒所激发,此刻将魂之力的等级甚至能超越一般将士级别的将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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