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院中那棵芭蕉的叶子,声声淅沥而忧伤。总在不经意间唤起淡淡的愁丝。雨水沿屋檐落下,画廊红灯笼内的烛火摇曳不定。
沈言之喝下杯中烈酒,指尖轻扣朱红色的柱子:“啧啧,上一次相见已有五年之久了吧。”
末殇背靠柱子斜坐在了石凳上,他只是看着杯中的清影,没有吭声。沈言之走近了,他蹲下身子,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上男人的脸庞,然后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末殇诡异的表情。“呵,你站得再高又有何用,最后还不是孤独终老麽。还不如乘着现在浪迹天涯。”
“......你为什么不去浪迹天涯。”末殇反问,他左手握拳轻闭上双眸。
“我还要跟繁花阁的老板比命长,总得身上有几个子儿吧。”沈言之严肃地回答着这个问题,末殇忽视了他略显恶心的白眼。
他若是愿意离开,又有什么能拦得住呢。他只是不愿意罢了。
“帝王,呵。是一生都注定要被囚禁在那张华丽而又肮脏的位置上,坐拥天下江山一世繁华,却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离你远去。然后,独自被死亡吞噬。是不是很枯燥呢?”沈言之舔舔唇瓣,右手拇指指腹不断摩挲着食指的第二节。
“或许在你眼里那是枯燥的,可是那是我所想守护的东西。”
沈言之满是不以为然,他玩弄着一缕发丝的末端,有些不屑地说道:“守护江山,你只想过守护江山。有没有想过想守护你的人的感受。多年之前,夙锦秋便是这般。”
“够了。”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末殇从怀中摸出一块形状奇特的小石头。石头上隐约可以看出刻着一个“天”字。他那苦涩的笑容中还有一丝厌恶。
“你还不知道么,夙锦秋呀她是......”沈言之没有注意到末殇神色的变化一般,依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坚硬的拳头狠狠打在了沈言之俊秀的脸上,他相当不满的推开末殇的拳头,又继续那副自由散漫的样子倚着柱子。明天得让姽婳离得远远的,万不可让她看见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不然这屋顶都得她不知所谓的笑声给掀翻了。
“夙锦秋是谁,请你记住她是夙族圣女,仅此而已。其他的东西,我不想听。”末殇很是抗拒夙锦秋个名字,不论从前还是现在。
“你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爱吧,所以你也不知道你的娘亲如何护你周全,然后被黑暗一点点吞噬,一点一点,就像剧毒的虫子在撕咬你的皮肉一样。是不是可怕极了?”知道他是不会回答的,沈言之又嘀咕了一声,“定是可怕的。”
视线模糊了,他孤身走进了雨中,任由细雨打湿了衣裳。眼角隐约残留着一颗晶莹的水珠,不知那是雨还是泪。
“逃避是懦弱的表现。答案是子允公子,他便在洹相家中。”沈言之回头轻瞥了一样在雨中的末殇,走出了画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