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雪阁。

司马曦雪坐在软榻上，阳光洒在她的脸颊上，她眼睛半眯着，睫毛不自觉地扑闪扑闪。

忽然传来锦青的声音，“见过老爷。”

“嗯！”司马冷扬轻哼着，看着锦青淡淡问道：“小姐呢？”

“回老爷，小姐正在屋里面呢！”锦青低着头缓缓回答。

司马冷扬不再看她，径直往屋里面走去。走进屋，看着司马曦雪正靠在软榻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他轻哼道：“你倒是会享受！”

司马曦雪赶紧起身，朝司马冷扬吐吐舌头道：“现在不是我应该享受的时候吗？”

“呵……”司马冷扬笑了笑，只是笑得无奈，看着司马曦雪玩世不恭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当真决定了？此生非他不嫁？”

闻言，司马曦雪点了点头。“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此生非他不嫁。”

“那好，我去皇宫请旨。我只是希望你这辈子可以过得安稳，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只要你开心，爹也心满意足了！”司马冷扬语重心长地说道，看着司马曦雪的眼神流露出一抹哀伤。

司马曦雪拉着他的手，娇嗔道：“我知道爹爹娘亲还有哥哥姐姐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希望我的幸福由我自己来决定。如果真的……我也绝不会后悔！”

看着司马曦雪的眼，司马冷扬愣了好久，恍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他轻轻一叹，说道：“但愿如此！”

……

龙心殿。

“皇上，丞相大人来了！”安公公看着正在批阅奏折的轩辕穆朗轻声说道。

闻言，轩辕穆朗抬眸，忽的一喜，笑道：“快让他进来。”

“传司马丞相进殿~”太监的声音缓缓传来。

须臾，便看见司马冷扬缓缓走进。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衣角跟随脚步摇曳。

“老臣参见皇上~”司马冷扬看到轩辕穆朗，行礼道。

“免礼平身！”轩辕穆朗赶忙将司马冷扬扶起，笑道：“丞相跟朕是兄弟，还管那么多的礼节作甚？”

司马冷扬只是轻笑，缓缓开口：“皇上，礼不可废！”

看他如此执着，轩辕穆朗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对着他问道：“丞相来此可是想告诉朕一件好事？”

闻言，司马冷扬点了点头，说道：“老臣是想让皇上给小女和辰王赐婚。”

“哦？丞相是应允了这门亲事？”轩辕穆朗笑着，眼眸中闪过精光。

司马冷扬无奈苦笑，“小女非要执着，做父亲的也无法违逆了她的意愿。”

“呵呵……”轩辕逸辰开怀大笑，说道：“众人都知道丞相你是爱女心切，雪儿那丫头的意愿多半都是服从的吧？”

司马冷扬见轩辕穆朗打趣，也只能跟着赔笑。但是，他的心中却全是苦涩。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辅佐他的儿子登上帝位，必要的时候拿来当挡箭牌。

而他，把女儿就这么交给了轩辕穆朗利用，他怎么能不难过呢？

“好！朕现在就拟旨，择日成亲。丞相觉得如何？”

“老臣一切听凭皇上处置！”司马冷扬行礼道。

轩辕穆朗看了看他，不管他眼眸中的黯淡，开始挥毫。

……

恩露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司马冷扬之女司马曦雪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三子年二十，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值司马曦雪待宇闺中，与皇三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三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安公公的声音缓缓响起，司马家众人跪在地上接旨。

“臣司马冷扬接旨！”司马冷扬跪在地上淡淡说着，手接过那道明黄色的圣旨。

看着司马冷扬，安公公缓缓笑道：“真是要恭喜丞相大人了，一门三女全都贵为王妃。真是天大的恩宠。”

司马冷扬轻笑，回应：“这都有劳了安公公替我挂心。”

“丞相是好福气，让咱家佩服！”安公公阿谀奉承着。

司马冷扬没再多说什么，吩咐王叔道：“还不快上茶？”

王叔这才反应过来，正想着叫人去上茶，却听见安公公说道：“丞相大人不必费心了，咱家还得回去跟皇上复命呢！就不留了！”

“那我送送您？”司马冷扬笑道。

“不必！咱家腿脚硬朗，丞相还是留步吧！”说着，他带着几个太监离开。

看着他消失不见，司马冷扬的笑脸瞬间收敛，睨了司马曦雪一眼说道：“一切都如你得意了，但你真的会开心吗？”

闻言，司马曦雪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玉璃玥连忙抓住她的手说道：“别管你爹，他是舍不得你，所以才会这般说！”

“嗯！”她应道，看着司马冷扬越走越远，那道身影，似乎比九年前萧条了很多。

……

吟雪阁。

司马诺飞从门口走进，看着司马曦雪闷闷不乐地坐在桌案边，笑道：“哟！都快嫁人了，还这么不开心！”

闻言，司马曦雪抬眸，看着他说道：“快要离家了，我就不能难过一下吗？”

“你有什么好难过的？最该难过的可是我，爹，娘，还有小颜。你应该是最开心的那一个，不是吗？”司马诺飞嘟囔着。

听着他这么说，司马曦雪瞪了他一眼问道：“你什么意思呀你？”

“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做了，你不应该是最开心的吗？爹娘还有小颜可是都费心劝你，你却都不听！”司马诺飞说道，眯起眼看着司马曦雪黯淡的眼，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劝你吗？”

“为什么啊？”

“因为我知道就算是劝了也没有用，所以干脆不劝。你和我的性子太像，所以我还是很了解你的！”司马诺飞嘻嘻笑道。

司马曦雪嘴角抽搐，睨了他一眼，说道：“去你的！”

“丫头，你快要成亲了。哥哥送你一个锦囊妙计，等你实在是苦不堪言的时候拿出来看。”司马诺飞看着司马曦雪说道。

“什么妙计？”

“锦囊妙计，说了到时候就没效果了。”司马诺飞淡淡回答，眼神深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木盒。递给司马曦雪，神秘兮兮地说道：“一定要等你走投无路，苦不堪言的时候拿出来看。

最好呀，等我死了那天你再看。”

“去你的，有你那么咒人吗？咒我也就算了，干嘛咒自己死呀！”司马曦雪一脸不悦地说着。

司马诺飞嘿嘿一笑，掩饰着什么。“你一定要按照我的话去做，不然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的！”

“知道了！”司马曦雪应道。将小木盒放到梳妆台边。

司马诺飞看着她，眸色深沉，心中波澜起伏。他，是真的活不长了！

……

夜深，帘卷细雨，树叶沙沙作响。

司马曦雪坐在石凳上，看着夜翼寒的来信：

“云汐，我还是喜欢这么叫你。自从知道你的真名以后，我算是佩服你到五体投地的地步，整个夜翼国都在谈论你。真是吃惊，你居然把整个元安搅得一团乱。

如今已经到了五月，还是下着雨，江南水灾泛滥，民不聊生。心情也跟着时好时坏。”

“听闻元安也在下雨，心中喟叹。不知何时才能见你一面。但是你一切都好，我的心也跟着安稳。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很快夜翼国会发生内战。

我是有心想要阻止，却也是无力。你放心，我会尽力保全我自己，不让你担心。”

“话到这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再说下去。写了一首关于你的词，不知你可喜欢。如下：

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以翰墨为香，以松柏为操。不闻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三爵钗，腰佩翠琅玕。

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眄遗光采，长啸气若兰。如此倾国，君心可悦！”

司马曦雪怔怔地看着，不禁莞尔一笑，然后便从信封中拿出一串手链，上面串着玲珑骰子安红豆。

她诧异着，心中莫名百感交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他是想说，他在思念着她吗？